男子笑得狡猾：“那估计是只专骗良家妇女的狐狸。”

女子怼了怼他，含笑打趣：“你还真好意思说！”

脑海中的画风突转，遍地桃花化为白雪皑皑，那只原本在不远处舔毛的小猫也不知去了哪儿，只是在女子的身下多了一抹碍眼的红，它不断深入雪地，缓缓向四周蔓延。

女子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力气也在一点点地减少，似乎连抬手都显得无力。

干唇有轻柔的东西覆上，似乎是想让她的唇显得有气色一些，那是男子的唇，我能清晰的看到在男子俯身问她的时候唇角溢出的泪被他不着痕迹的抹掉。

“你上次想对我说什么？”那个声音离女子很近，唇上能感觉到有人说话的吐气声。那个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她，声音离她很近，似乎是怕她听不清。

女子的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感受到在寒冷的冬天里，那个抱着她的单薄身子，他在尽可能的给她取暖，尽可能的将她抱紧又怕弄疼了她。

女子努力地勾起自己的唇角，在灵魂脱离身体的那一刻：“我想说，我愿来生是一棵生长在大森林里的树，不求参天不求挺拔，只求肆无忌惮的生长，静静等待那只白鹿踏遍百花的春，漫绿的夏，纷飞的秋，苦白的冬，辗转数年，栖息在我的树梢下，依靠在我的枝干旁，给我讲它翻过的山，踏过的水，走过的乱世红尘……“后面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没了声音。

男子的手在她的秀发上如以往般温柔地抚摸，好像自己的爱人只是在怀中熟睡。他痴痴地看向怀中闭上眼的佳人，偶尔会露出一丝柔情的笑容，好像自己的爱人只是轻靠在他怀里小憩。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身子被披上了白霜，无论如何的温暖都无法阻挡身体的冰冷。男子将她身上的白雪拂去，将其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柔唇轻轻抚上女子的额头，说不出的柔情，说不尽的情愫。

男子的唇从她的额头移到她的耳边，好似在说悄悄话一般轻柔，只是嗓音多了丝不曾有过的沙哑：“你说的不对，你该等的是那只总是围着你转的狐狸，等着他踏过没有你的百年，穿过没有你的四季，在你不经意间，重新回到你的身边，赖在你的人生足迹里，给你讲彼此的曾经，和你一同走过四海江湖。“

凑在女子耳边的唇轻柔地亲吻女子的耳坠，又亲吻了女子的鼻尖，缓缓下移，覆上女子的唇瓣。

瞬息间，寒风骤起，吹乱了男子的发，吹散了女子发上的白雪，天空边际好似被神明划开一条细线，一抹耀眼的暖光从天际另一端穿越而来，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光芒之中。女人就像是收到神明的眷顾般，身体开始一点点回温，原本僵硬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与女子身体的变暖不同，男子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变冷，略带僵硬的手缓缓移到女子的脸上覆盖住她的眼睛，似乎是怕太过强烈的光线惊扰了她的梦。

白雪在神明的热光下奇迹般的快速融化，春绿的萌发只在瞬息，时间好似被谁推动，事物的发展加快了速度。从男子将手覆上之后就没了多余的动作，直到周边的一切开始恢复最初的缓慢，绿色的新春已显，他才缓缓移开了女子的唇。

那双柔润的唇已经不复存在，那是老者的苍白和干涩，他用仅剩的力气再次柔情地抚摸着女子的柔发，上面的雪花已消失不见，一下，两下，三下……无力地垂落……

“尔等小人竟敢擅改天命！”天启的声音震耳欲聋，带着严厉地批判。

男子已无力望天，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女子闭眼容颜，似乎是想把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他已经无力说话，吐出的点点声音都带着强烈的喘气：“所以我用我的命来交换。“

“改命之事岂是尔等私自定夺！”

“那又如何，天命已改，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他们交代吧。”虽已无力，那不屑一切的性格却始终变不了。

天启的时间不过数秒，几句交谈已到极限，他不得不回。天际的细线合拢，强烈的光线不复存在，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崭新的绿迅速回归白雪枯枝。

男子温柔地看向怀中之人，用最后的力气笑着说：“等我……”

身子开始从下而上的出现无数快速盛开又急速凋谢的七色堇，最后融汇成一朵血色红莲，被一股寒风吹散，花瓣翩翩，环绕女子的身体落下，融入到她的身体里，浸入她的体内。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