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颤抖了起来。 江席云的话一直回响在她耳边:安家是江家的世仇,你的亲生父母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血债就要血偿!他们让她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如果没有江席云,她江若樱早就在垃圾堆旁死去,她活下来,就是因为为了复仇。
如果她现在动了点手脚,安仲文就可以感受到她十几年来那样万念俱灰的生活,可是,她下不了手!
安家或许该死,可是初夏是无辜的……
她的双手颤抖着,半晌之后,才缓缓放下了。
报复安家的方式何其多,就像她一直放过初夏一样,初夏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扯进这场恩怨里来。所以,对不起了……她下不了手!
她转而把孩子包好,才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门外已经候了许多的人,看见手术室门一开,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
“孩子基本达标了,这两天在保温箱里休养一下,就可以进行后腰穿刺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若樱眼眶发热,更不敢抬头跟仲文对望。
悠瞳惊喜地接过了孩子,翻开襁褓一看,眼眶都发烫了:“天可怜见,是个男孩!”
仲文却一把扯住了若樱:“那初夏呢?缝合伤口了没有?”
“院长……”若樱的声音带着祈求,只能微微发颤着,“初夏情况不太好……你要有思想准备……”
他猛地钳住了若樱的双肩:“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保大吗?”他以为,既然保大,连孩子都保住了,初夏更应该是毫发无损的,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不……”若樱咬住了双唇,“对不起,院长,初夏坚持要保小……我……我们尽力了……”
她被仲文狠狠甩向了一边,眼前一花,仲文已经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慌乱地套上无菌衣,直奔向手术台。
面前手术台上的初夏正安静地平躺着,“滴,滴,滴……”心电仪上波度很小的曲线在起伏着,二助正在替她缝合着腹腔长长的切痕,仲文缓缓地走近,涌入眼帘的是那张被鲜血全部染红的床单。
那是从初夏大出血的下方涌出的鲜血,因为怕影响到孩子的降生而没有打下的止血针,让她的血流得比预想的多得太多。
仲文眼眶里的泪掉落了下来,他跪了下去,握住了初夏的手,轻轻地晃着:“初夏,初夏……”他哽咽地唤着,“快点醒来,孩子出生了,你还没看到孩子的模样吧?快点睁开眼睛啊……你不要骗我,你只是局部麻醉,你没有全麻,不可能会昏迷的……”
主刀大夫轻步走了过去:“院长,血止住了,我们也尽力了。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只能看她的意识能不能挺过来……”
仲文的双手收紧,他的额头轻抵她冰冷的小手,紧握住她的手腕,却依旧很难感觉得到她的脉搏,初夏的生命就跟这脉搏一样,随时都会停止,消散在他的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傻……居然要保住小的……她不知道,孩子可能再有,但一旦他失去了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复制另外一个她了吗?孰轻孰重,她分不清么?居然做了那样可怕的选择……
他的泪湿了她的手心,大夫叹了口气,却听见了他低声地嘱托:“送icu,加多一张病床,小孩我不送新生儿科了,挪到icu里,我和孩子,都要陪着她。为了我们,她一定能挺过来的,一定能!”
他抚着她冰冷的脸颊,倾身向前,轻轻印上一吻。
主刀医生摇了摇头。如果早那么在乎这个女人,就不应该说出“保小”那样的话来。如果她是手术台上这个可怜的女人的话,估计也会选择不醒过来。
因为一醒来,就会看见这个放弃了自己生命的男人……
男女之情,实在脆弱,也最让人心寒了……
仲文做的这个决定让悠瞳不赞同极了:“仲文,孩子没有足月,身子那么虚弱,他应该呆在保温箱里才对,初夏现在昏迷着,也根本没有办法照顾他啊。”
理智告诉仲文,母亲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他还是摇头。
“我希望初夏是听见孩子呼唤她的哭声而醒来的,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们父子俩。”他回头看向病床上依旧昏迷的人儿,声音发堵,“对不起,妈妈。”
“好吧。”悠瞳拭去了眼泪,“初夏要是挂心你们,就该醒来看看你们。这孩子,付出了这么多……”
她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再说一遍,她受了这么多苦,如果你们要分开,你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我和她不会分开。”仲文淡淡道。他怀里抱着软软的儿子,决然地走进了icu病房里,把孩子放在了初夏的身边。
孩子哭声极小,比一只小猫也强不了多少。他因为生命而啼哭着,却哭不出半点眼泪,落在母亲脸上的,是父亲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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