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歧路顺着杨平科的目光投过去——
易云舒缄默不语,慢条斯理地抽了一根烟叼在唇上,动了下脖子。
叶歧路站了起来,将吉他轻轻放回原位,直起身的同时笑着说:“随便摸了摸吉他,就能看出来什么鬼的天赋了?唱的是哪儿一出儿?天赋的定义哪儿是这么容易下的?各位可甭挤兑我了。”
“嗨呀,歧路你还甭说,”老何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吉他摸了一下,“幸亏是在我们几个这儿,你要是在旁人面前说是第一次摸吉他,真的离挨揍不远了——会让人眼红到炸了庙的,然后再一群人上杆子追你过去练琴。”
叶歧路笑了笑,那笑容没什么温度,起伏也很小。
“不是我说你,小伙子,”杨平科轻轻拨了几下琴弦,“你确实很有天赋,这是老天爷赏的本钱没什么挤兑不挤兑的,之前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就是北候了,你好像比他还强一点儿。”
听到这话李北候立马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地作势要打杨平科,“去你妈的,你放屁!”
“怎么?我跟您这儿逗闷子?就您那点花活儿?”杨平科抬起腿,作势要踹回去——被李北候灵巧地躲过之后,他转过视线继续对叶歧路说,“不过呢,吉他这玩意儿,甚至可以扩大到所有的乐器,都说百分之一的天赋、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但是在我看来最后拼的就是那百分之一,天才比凡人少走多少的弯路,多了多少的神来之笔——其实上天很不公平的。”
叶歧路:“……”
他不是很懂这些人轮番教导他是几个意思。
甭管有没有天赋,首当其冲的是——
谁说要弹吉他了?
李北候扫了下易云舒,眼珠子转了转,大笑地说:“要不你跟着我们玩吧?”
叶歧路:“……”
易云舒单手撑着沙发扶手,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分钟后,连个招呼都没打自行走人。
左珊跟着跑了出去,嘴里还叫着:“云舒!易云舒!”
叶歧路:“……”
……真他妈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有够我行我素的……
李北候走到易云舒刚刚坐过的沙发前,用力踢了一脚,“丫真他妈事儿!一天到晚装丫挺的,让人搓火儿!”
“你也甭说他了。”杨平科放下吉他,“今儿是你不对在先的哈,我早提前八百年就跟你说过了,今儿约的是易云舒来这边儿,你非要来点一卯儿——他事先不知道,就搁他那臭脾气,能给你好脸子看啊?”
李北候嚷了回去,“那他也不能摔咧子走人啊!”——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易云舒给得罪了。
叶歧路礼貌且疏离地笑了下,“多谢您的吉他,各位再见,我也要回家了。”说完,他二话不说地也走人了。
“你们两个先待着吧,走的时候没人接就先锁门儿吧。”老何嘱咐了两句,就奔着叶歧路的背影追了上去。
叶歧路和老何两个人并排骑车回家。
到了珠市口路口,老何要回豆汁儿店,叫叶歧路去坐坐。
叶歧路晚一点儿还要去医院给他爷爷送饭,没太多时间详谈,连自行车也没下,一只腿支着地面,“您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如果你真想玩琴的话,千万甭跟任何人走。”老何千叮万嘱,“先来找我,记住了啊!”
叶歧路当然知道老何的言下之意,失笑道:“何叔叔,您就甭操心了,如果我想做,你拦也拦不住,如果我不想,你劝都没有用。更何况,这学期就中考了,我是要学习的。”
“好学生的觉悟就是高啊。”老何笑了起来,“学习好啊,学习就好。”
“再见。”叶歧路说。
叶歧路对老何并没有说谎话。
不管他平时看起来有多么的调皮捣蛋不务正业,但他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业。
1989年的3月份,叶歧路正式迎来了他中学时代最后的几个月。
从这时候开始,他已经很少和涤非那些人在一起到处瞎晃了,他比平时还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每日早出晚归。
一晃眼儿,涤非都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叶歧路了。
每天半夜他跑厕所的时候,都能看到叶家小屋里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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