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一个绚烂的舞台已经进入了尾声。
叶歧路他们也只听到了尾声。不过仅仅是个尾声,就让叶歧路已经难以分辨舞台上的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器械。
紧接着,叶歧路就觉得周围的人都已经疯了,有几个女同志看起来都快进入崩溃的边缘了,在嚎啕大哭——叶歧路只能看到她们的动作和表情,哭声尽数淹没在疯狂的鼓点和疯狂的吉他声和疯狂的嘶吼中了。
“走,我们往前面挤挤。”赵志东说道,然后扯着叶歧路和涤非的胳膊就往前挤。
灯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全灭,一片黑暗里,掀起的是更疯狂的叫喊。
咚咚咚——呛——
最先是鼓声。
人们翘首以盼。
咚咚咚——
还是鼓声。
鼓声敲击的时间越长,越能敲击进人的心里——每多敲一下,就多陷入一分。
就在人们甚至以为这支乐队只有鼓手上场的时候,主唱一声划破天际的呐喊撕破了最后的防
线。
下一秒,吉他和贝斯一起横行霸道地灌进了人们的耳朵里。
而主唱这个时候又没了声音,只留下了吉他在贝斯和鼓的辅助下忘我地solo,华丽到无以复加,堆叠到人们头皮发炸。
“黑风车!”赵志东扯起嗓子对叶歧路喊,“这个乐队的吉他是个非人类!大部分的吉他solo是在间奏或者高丨潮,宣泄情绪的,而杨平科是个他妈的神经病!炫技炫到丧心病狂!应该是国内电吉他第一好手啦!”
赵志东的话音将落,灯光骤然亮起!
从黑变为白,毫无过渡,就像黑风车乐队一样,极端且犀利。
与此同时,站在话筒架之后的主唱闭着眼数完最后一个拍子,猛地张开眼睛,嘶吼起来。
是的,那是嘶吼!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每个人都在接受最后的审判。
在华丽的旋律之下,撕心裂肺的嘶吼——两种极端天丨衣无缝地嵌合在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是神仙伴侣,又仿佛他们天生就有杀父之仇——他们纠缠、亲吻、拉扯、厮杀!
而这个主唱在舞台上最常用的动作就是饱含质问地指向观众。
每次他一指下来,观众就会掀起比之前更高一倍分贝的音浪。
简直是冲击波!
叶歧路难以控制心跳地加快。
是不是连上帝都要疯了?
最后,那个拥有着一头长发的主唱仿佛在对天地宣誓般的大吼了一句:
“我们将拥有一整个世界!”
然后,他们华丽退场。
留下的是一室发疯的歌迷。
甚至连服务人员都在起舞了。
叶歧路深呼吸了好几次。
涤非也在忘我地呐喊。
这就是摇滚!
要宣泄!要纵情!要质问!要疯狂!
叶歧路抬起手,一把攥住易云舒的右手手腕,猛地将他拽了回来,嘴角依然含笑,声音也很平稳——但是很明显,不爽已经从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渗透了出来,在场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您什么意思?说清楚。”
易云舒眼皮略略朝下一垂,目光从叶歧路紧攥着他的手上扫过,接着抬起视线与叶歧路对视,“什么意思?抱歉,并没什么深意,就是字面儿的意思。”
叶歧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仍旧冷冷地看着易云舒。
反倒是易云舒觉得对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说不定只是在思考拳头到底是落到他脸上的哪个部位比较好呢。
别人不了解,但涤非可是清楚地知道叶歧路的脾气,和下黑手的力度。易云舒毕竟是顾小白和卫武的朋友,在这地方莫名其妙地撕破脸就太不值得了,他就勉强地充当了一回和事佬:
“喂喂喂,二位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非得跟这儿迸磁儿?一人服个软儿这事儿就结了吧,您二人再这么僵持下去迟早坏菜,顾小白不脚下抹油开溜我‘涤’字倒过来写!”
顾小白叫道:“你丫甭他妈放屁!我什么时候溜过!”
涤非毫不留情地反攻:“初二那年暑假,说好的一起录像厅,后来我跟小五小六都到了,你丫后来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