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褪去。

紫玉巨树内里那些紫色的粘液腐败般，从树纹里渗出。

晶莹的木质随着这些紫色粘液的渗出，而变得灰败干枯，和寻常的朽木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们或许认为，是这株怪的树给了他生机。”大巫师开口，看着这株开始迅速变成朽木的巨树，冷漠的摇了摇头，道：“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是他赐予了这株树生机。”

在其余所有人还在震惊和茫然时，常遇春却似乎早已经猜出了这个答案，看着那株迅速腐朽的树，道：“所以这株树对于他而言，只是像一个牢房，将他囚禁在了这里？”

“他离开树，树和他都会真正的死去。”

大巫师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残忍的意味，声音微寒道：“他存在这里的作用，便是将一切试图抵达最后真相的人杀死在这里。”

常遇春很自然的接口道：“那你们昔日大凉国，真正和传说相悖的真相是什么？”

大巫师微嘲的冷笑道：“并非是一场源于瘟疫的救赎，从头至尾只是一场因为选择而导致的屠杀。”

常遇春平静的看着他，道：“愿听其详。”

大巫师沉下眼睑，“大凉国自天柱山发祥，天柱山多灵脉，大凉国自然慢慢自荒原之崛起，成为这关外第一雄国。只是强盛不过百年，一日天外有陨星坠落，便落于这天柱山。”

常遇春点了点头，道：“是这里？”

大巫师冷漠颔首，接着道：“荒漠常见的陨星都是蕴含天铁等诸多宝物，只是炼器所用，但这颗陨星之却蕴含令人白骨生血肉的药力，砸入灵脉之，便化生成了一口不老泉。然而最为惊人的是，这颗陨星之还生出了异的东西，令修行者得之非但修为大进，而且寿元几乎无穷尽，如真正不死。”

“寿元无穷尽，如真正不死？”

听到这样的话语，别说是胡大海和姚绮南、张士诚，连徐达都是再度震惊无言。

长生不死药只存在传说之，一名修行者若是真正长生不死，那拥有无尽修为，那会累积何等的修行经验，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然而此时，常遇春却是平静的出声，道：“便是和这无双风雨剑的主人拓跋无愁一样，如化为草木？”

大巫师收回落在已经彻底腐朽的巨树的目光，道：“类似。”

常遇春认真的想了想，道：“所以昔日大凉国有些人便想利用那陨星生出的东西，变成长生不死的存在，而有些大凉国人，却认为这有违天和，便是因为各自不同的选择，最终便酿成了叛乱和屠杀？”

即便在心对常遇春早有着极高的评价，但是眼见着常遇春抽茧拔丝般很轻易的将这样的事情想得清楚，他心震惊的情绪还是越来越为浓烈。

他点了点头，冷漠道：“当时陨星坠落，形成不老泉，对于大凉国而言是天降福源，但也是巨大的改变，当时大凉国皇帝自然将之封锁，并非谁都可以接近，所以当发现陨星之生出的东西，首先忍不住动用的，便是大凉国皇族。”

“既然是如长生不死药，即便身体变得如同非血肉之躯，对于修行者而言，也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常遇春看着大巫师，道：“皇帝动用，而下面的人反，想必是因为这长生不死药不是万般美好，恐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巫师深深的看了常遇春一眼，并没有否认，缓缓道：“只是那东西有如生灵，动用了那东西，虽然可得长生，即便受了严重创伤都能很快复原，但是自己的某些意识会消失，会多出些不同的意识……简单而言，会性情大变，像是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他人。”

姚绮南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身有些寒，不自觉的靠近了胡大海些。

“像是变成了一个别人，像存在自身的往昔彻底的改变，对身边的朋友，亲人，甚至爱侣的情愫和看法都改变，熟悉人变成陌生人，甚至敌人……这的确是很可怕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人自然不可接受。”常遇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大巫师冷笑了起来，道：“关键在于，对有些人而言可以接受。”

“这是想要成为长生不老的代价。”一旁的张士诚缓缓地说道，“为帝者，想要的是这种长生不老，当年的秦始皇是这样的，所以才会选择信任徐福东渡大海，最后落得个身死异处，汉武帝到了年迈之时也是信任神鬼之术，儿孙被他的猜疑之心弄得死的死伤的伤，好好的大汉江山在这里已经走向了下坡路，到了唐朝又何其不是？皇帝如此，他身边的大臣子民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代朝纲，若是人人都如此的话，那么这样的国家灭亡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长生不老只是在传说之的神话里面，古往今来的圣贤者都还没有长生不老，这些杀伐成性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成为长生不老的人物呢？”

“士诚兄说的极是。”大巫师对着张士诚微微作揖，对着常遇春说道：“你这个少年不错，颇有些悟性。”

“但是之蜀山行走岳星而言，倒是失去了许多的灵性，长生不老之言还言之过早，倒是我看你印堂发黑，不出不惑之年便要消失人间啊。”

“是吗？那我可要祝愿大师所说的话不那么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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