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午后的阳光和煦却稍稍有些捉弄人,让人恬噪浮夸,一群人困意顿生,便各自在原地休憩安盹,秦臻自觉乏味,独自走下栖忆亭闲散而去,靡靡晃晃,便来到般若湖一角的林荫处,放眼望去,只见偌大的湖面波澜不惊,好似一面仙界遗落的灵镜,显现不为人知的暗涌和镜像,咀嚼影子里的秘密。再往左侧看去,有一人影被画面捕捉,勾勒的如此微妙与神秘,挥洒着种种不可言说。秦臻走进那人影,方见一男子驻足于老树、波光交错之处,神情安定如佛光,追及着远方,吸纳着眼光,这像是久违的场景,抖散下片片往事回眸,现实中的自己,仿佛曾经梦中被天席卷起,浅薄了夜色,无法扑捉的念头,追及不到线索,秦臻如遇知己,便开口搭讪道:“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公子一人在此赏尽这湖光山色,可是嫌弃赛场太为嘈杂?”
那男子转身望向秦臻,秦臻这才看清那男子的模样,长相清俊利落,年纪还在舞象之年,见有人前来搭话,腼腆可掬的回道:“此处闲暇安静,正是我等等闲之辈所独占之圣地,无牵无扰。”
秦臻道:“公子果真与众不同,我虽爱热闹,却被公子这清静所温柔,顿时心境平和如初时的模样。”
那男子回道:“公子尤爱热闹,想必是惊恐孤单造次,这才寻思在喧哗中隐藏悲喜,犹如不曾受过伤、不曾靠不到岸般。”
秦臻感同身受,回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邃的感触,说的句句触及肺腑,若是不介意,可否交上你这个朋友?”
那男子微笑的回道:“我也正有此意,我姓慕,叫慕秋白,今年年方十六。”
秦臻道:“原来你就是慕府的公子啊,幸会,之前倒是没见着你,我叫秦臻,是秦府的大公子,我还有个弟弟,叫秦瑛全文阅读。”
秦臻介绍完早自己,那慕秋白像是见到故人般的高兴起来,说道:“你是秦大公子?果真闻名不如见面,这般潇洒倜傥,我们栖念亭离栖忆亭是最远的,所以先前就错过了。”
秦臻道:“原是这样,对了,你倒是听说过我?”
慕秋白回答道:“如雷贯耳,哲垣经常提起你,说你是除了他姐姐外最疼他的人了。”
秦臻突然摸索到花融的弟弟钱哲垣的线索,不由的异常兴奋,生怕自己听错,便反问慕秋白道:“你说的可是镇上‘钱鑫戏班’的钱公子钱哲垣?”
慕秋白回答道:“可不是嘛,我跟哲垣同是在邻县学堂上学的同窗,又是同乡,所以格外的亲密投缘。”
秦臻问道:“你可知道他如今在哪,我好久没见着他了?”
慕秋白回道:“前几日我们一道回来的,过完这端阳节后一道再回学堂。”
秦臻道:“竟是如此啊,明日我得去瞧瞧他才好。”
慕秋白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去该当如何,反正我明日也得空。”
秦臻回道:“如此甚好,那不见不散。”
慕秋白道:“不见不散,眼看比赛的时辰快到了,我们去为秦、慕两家的龙舟队加加油吧。”
秦臻道:“好啊,那明天?”
慕秋白接过话回道:“不见不散。”在决赛中,秦府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慕府的龙舟队,在宣布此次龙舟赛圆满成功后,人潮便开始从般若湖的周遭游散开来,人群中秦臻与慕秋白相视一笑,便都随着自家的队伍走散在了这个灵魂触碰的下午。回至秦府,已是申时时分,阳光开始在夜色的裙角拉扯,不想跌入这无声的暗涌当中,所以极力的想停留,留住这个多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可是人都是这样,像只候鸟般,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秦臻才会对着这即将落幕的天色傻傻的痴望,看多一眼,仿佛就能多一些幻想,幻想是可以触及天堂的念头,抛出去了,就难以落到原点,但转念一想,或许天黑了才能迎接到更灿烂的明天,今天的困惑是歇脚,明天的梦想才是长途跋涉,必须憧憬希望,才能在空无所空中走出迷惘,因为有了这般跳跃的自我挽救,秦臻才又勇气微笑向暖,才又勇气在面对一次次的死亡笼罩之后,开始自己伸出手去收拾心脏旁边湿重的污垢,打开心扉,接受生活赋予幻灭后又重新降临的光彩,这个端阳节,算是一种调节,也是一种从内心转化出来的能量进行一次个性的渲染,来不及准备,也没有预告,就从此进入角色。
秦臻整理好内心的浮动,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并不让人觉得有任何不妥,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并无半点不妥,只是这样闹腾了一日,身体一时疲累不堪,便让小蛮收拾了一下房中的躺椅,躺上去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时间,秦臻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仙境,四处灌木丛生仙花妖娆,总是无法辨认清楚方向,鸟鸣打乱着节奏,慌乱的像自己失陷的思路,思索不到恰巧的线路,忽然一阵风吹来,满片的仙花四下流窜,已然恢复不到原有的模样,秦臻心疼不已,又不忍继续萎靡在这残念当中,该是寻找出去的路线,左右顾盼,却始终探寻不到迷失的路口,只好呆立在原地打转,也许是风的缘故,一朵紫色的蒲公英从不知名的地方飞出,带领着秦臻走出了这座“迷晃森林”,秦臻顿时开心不已,好比被活埋后又被及时的挖出,那种畅快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轻松与自然,秦臻再仔细一看,仿似这个地方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一时倒也也记不清晰,又向前走了走,只见前方有一临渊云峰,云峰上还有一悬崖断壁,断壁上还刻有题字,秦臻对字自顾自的念道:“如烟亦如影,如影即随行,心似莲花水中开,朵朵玉换来,妙笔生花画娥眉,黛雪藏香梅花开······”秦臻念到此处,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的是缀洁谷上的缥缈峰,正是那红叶镇对岸云深不知处的“虚弥境地”,一念至此,这才豁然开朗,却还没等秦臻高兴开来,忽听见有一女子幽怨的呼喊着“救命”。秦臻一时间又思绪凝重如琥珀,彰显着焦虑与无措,四下寻望,依旧无法找寻到那呼救女子的身影,不多时,那女子的呼救声越来越悠远与低重,秦臻再仔细听去,听出那声响原是在悬崖底下纠缠,走至悬崖边,前脚踢绊到零碎的小石子,小石子从身边滑落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恐便从天而降,直击撞向身上悬空的恐高感,半天无法动弹,惊恐的瞳孔抛向那悬落在深渊断崖下的女子身上,方才看清楚那女子正是住在山谷的紫衣,秦臻知晓后更是悲伤到难以自持,眼见紫衣就快淹没在深渊之中,秦臻无助中夹杂着声嘶力竭伤痛不已,却偏偏自己此刻又无能为力,一股绝望之气便盘旋打转,然后转变成无奈的呼唤,像一首挽歌悼颂着悬崖底下的紫衣,再看着那充满恐惧的眼神,秦臻一字一句悲痛失声。
正在这时,小蛮听到睡梦中的秦臻惊恐无助的呼喊着“紫衣”,再看到那一脸抽搐变形的面孔,心想必定是做了何等歹毒的梦魇,才能让一贯无视恶果的豁达公子在睡梦中接受地狱般万毒穿心的煎熬。小蛮使力推了推秦臻,秦臻才从极度惊怕中清醒过来,小蛮帮忙擦掉秦臻满头的饿汗,关切的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这般情形,着实让小蛮心惊胆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