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谁为这两个人求情呢，原来是梵渊圣僧。”那男子不屑一笑，“圣僧还真是慈悲为怀啊，连一个陌生人的生死都要管管。”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是在杀生，而且还是在这位姑娘救了你之后要杀掉她，这样，你并不会得到福报的。”

他说话的语声特平静，并不像在劝服着人，也不像在弘扬佛法，而是在述说着一个人尽皆知可是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大道理。

澹台烟正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右手虎口之处已经被她咬到血肉模糊，耳边突然传来的柔和话声仿若一管镇静剂，微微抚慰了她快要爆炸的心房，这种感觉很舒服，像是沐浴在雅安淅淅沥沥永不歇息可是又温柔至极的细雨之中，使人不想离开。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往那唯一破开的光源处勉力看去，撞入眼帘的又是那一袂柔软如云絮但是又永远遗世独立，在不知不觉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色衣角，那袂衣角正沐浴在圣光之中，那整个白衣男子的外缘像是蒙了一层光，微微晕出的光晕令他整个人有点不真实。

……释迦座下的银莲么？又或者说是空谷之中绽放的幽兰？

澹台烟对他虚弱地笑了笑，仿佛得到救赎那般，身体的那股躁动奇异地得到平息，梵渊也触到她的目光，稍稍侧了头，与她对视数秒，眸底深处居然显露出内疚悔意，他转了转手中的念珠，转了眸光，再次看回床上的红衣男子，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澹台烟呆呆地看他半晌，并不明白为何他眼中会出现这种深沉的后悔与愧意。

“你为何要救她？”

红衣男子可不认为梵渊会无缘无故去救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今天贫僧也只是偶然路过，看见施主你无端杀生而已。”

梵渊说得平静，知道前因后果的阿阳在一旁听了，狠狠地擦了一大把汗，那青琉大街明明离他们的院子这么远，圣僧也能绕一大个圈子然后说自己路过吗？

他分明就是在说谎！要救这个女子也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可是……能预测未来的大羽圣僧难道不知道当他推荐了这个女子给他少主治病，就再也活不了命？

阿阳越想越不对劲，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他真想走上前去问问梵渊先想要借刀杀人后又要去救人这种做法是怎么回事。

“圣僧你今天是必要救这两个人走是吧？”

“是。”

“想要救他们走也行，可是我慕觞从不做亏本生意，”那男子忽而挑唇一笑，“圣僧你说如何？”

“你体内的毒素虽然控制住了，但是你身上的经脉还未完全稳定下来，你放他们走，我帮你稳定经脉。”

红衣男子一听，惊讶地看了梵渊一眼，虽则他想到梵渊必定会以此作为交换来救那两个人的命，可是他想不到他几乎毫无犹豫地说了出来，要知道想要稳定他体内因走火入魔而纠缠成团混乱无比的经脉可是一件十分耗费内力与精神力的事情，一般人可做不来，也不会轻易答应别人去做，他禁不住再次看了唇角染满鲜血的澹台烟一眼，目带研判：这个女子究竟是何种身份，居然得梵渊如此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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