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妃早已被刺得像是箭猪一般,浑身都是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没有一处完整的肉体。
她的眼珠子发直,渐渐地涣散,慢慢地失去了精气。
明王妃嘴角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使尽了最后的一口气,气若游丝:“王爷,你好狠的心啊。”
说罢,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明王爷笑意狰狞,他恶狠狠地抽出长剑,夹带着鲜血飞溅,模糊了他的脸,他的眼睛。
他漠然地抹了抹脸上红彤彤的液体,心中依旧恨难平:“贱人!你死不足惜!”
琉王爷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不过须臾之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
他眼睛发红,一种名为悲切的情绪在迅速蔓延,这种痛苦,这种愤怒,何曾比谢芳华死的时候少。
“三哥,你……”
话未说完,一柄冰冷的长剑直戳戳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琉王爷瞳仁放大,他死死地望着他三哥怒目圆睁的丑态,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鲜血淋漓:“咳咳……”
明王爷同样毫不留情地抽出了长剑,声音冷静得出奇:“本王念在兄弟之情,饶你一命。”
“可有的人……”他阴鸷的目光转向了正值震惊中的琉王妃:“若是被本王听到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一样是死路一条!”
咣当——
冰冷利器倒落在地,折射出熠熠发亮的寒光,男子大步离去,冷风掠过,满是血腥味的裳衣飘动着。
琉王妃身体一抖,着实是被明王爷的疯狂吓了一跳。
她心乱如麻,竟是在犹豫是否不将此事闹大。
可很多时候,一旦入了局,哪里有转弯的余地。
执棋者,怎么会不乘胜追击,将他们中任何一个彻底打入地狱呢?
……
这一夜血腥风雨。
翌日,人群汹涌澎湃,明王府与琉王府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
明王妃与琉王爷叔嫂勾搭成奸,产下孽种芳华郡主,欺瞒了世人十多年。可怜明王爷戴了十多年绿帽子还不自知,甚为疼惜那野种,更为了那野种对着长公主喊打喊杀,真真是愚不可及。
昨日深夜,一朝败露,明王爷怒火攻心,刺死了明王妃,刺伤了琉王爷。
这一场人间惨剧啊,夫妻相杀,兄弟相煎。
可老百姓哪里会同情他们,两位王爷向来跋扈无礼,光是对着长公主不敬这一条罪名,足以让他们牢牢记恨着。
简直是要拍手称快,相互奔告。
朝堂也掀起一番大波浪,墙倒众人推,以琉王妃父亲右侍郎为首,他上折参了一本:明王府与琉王府罔顾人伦,叔嫂通奸,已是耻宗亲,辱皇族。
现如今,闹出了人命,凶残至极,恐为锦和皇朝的祸端。如不严惩,难以服众。
不知是何人在推波助澜,右侍郎大义灭亲,其后的官员一个跟着跟着参奏。
与此同时,长公主被风光迎回了皇宫,精兵宫人自成两排,浩浩荡荡,仪仗逼人。
锦和帝也随即洋洋洒洒地落下一道圣旨:夺了琉王爷与明王爷的爵,贬为平民,罚了魏王府三年俸禄。
整个京城浪潮汹涌,贬谪的原因他们自是知道,可锦和帝向来软弱昏庸,哪里有过这样的魄力。
不由自主地,脑海中浮现了女子铿锵有力的话语。
肃外权,正皇权。长公主此话果然不假!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肃清了朝堂上不正的风气,如今来了一出,哪里再敢有人对皇族放肆,长公主居功至伟啊。
到底,锦和帝还是从来的傀儡皇帝,长公主威仪冠京华的形象愈发深入民心,她已堪为老百姓心中的神。
馆陶殿一隅。
女子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一泓清泪流转着潋滟微光。听着南笙将宫外的“趣事”一一娓娓道来,笑靥如花。
南笙面色沉稳,望了望那瑰姿艳逸的女子,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这一局,公主总算也赢了。真好。
她又道:“公主,许昭仪疑心厌恶公主的安置,已经吞金自尽了。”
谢绾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乌丝垂面,别样动人。
她的目光微闪,幽深得像是一口枯井的。她本意是待许昭仪产下腹中胎儿,再送许昭仪一程。没想到啊。
素手微微蜷缩,情绪在稍稍波动着。
南笙自是知道谢绾心中所想,劝慰道:“公主,奴婢已经把公主你的话带来,饶恕许昭仪腹中胎儿。可许昭仪她不领情,自不是公主的错。”
“更何况,许昭仪当日伙同和宜公主要取公主的性命,她原本就该死的。”
半晌,谢绾慢慢地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残忍:“也罢。本宫本就是心如蛇蝎,何需拘泥呢?”
南笙默了默,沉稳的眼神闪过不一样的光芒。半晌,继续道:“荣德太后得知两位王爷之事后,倒在病榻吐血不止。”
“御医说,说……”她望了谢绾,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太后娘娘多次受刺激,损害内体,已经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霍地一声。
谢绾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眉眼一下子舒展了起来,笑意从眼底层层层叠叠地漾开波纹,隐隐泛出了血腥味。
谁能想得到,昔日高高在上,凌驾着锦和帝的荣德太后也会有今日。果然是一步步夺取其人的心头好,方才是最致命的打击。荣德太后也不过如此。
陡然,目光凌厉无比。尤氏,本宫这一世倒要看看没有荣德太后扶持的衡山门派又是如何能洗脱你们的恶名。
尤氏,魏初,本宫等你们许久了。
南笙静静候了许久,便听女子清媚的声音传来:“那是极好的。”
“只是,魏王府竟能全身而退,倒是便宜了他们……”
南笙猛地抬起头,映入了女子迤逦而猩红的眸子,心头一摄。
良久,她含着笑意道:“公主与世子的婚期将近,到时候世子必定会为公主除掉魏王府的。”
咯噔。
谢绾的心微微一跳,方才身上散发的幽幽煞气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
她半垂着面,淡色唇瓣勾起,语气尽是愉悦:“那是自然的。”
……
时间如流水,悄然无声地逝去。
转眼间又过了一段时日,长公主与越世子的婚期一日日地迫近。
长公主美貌如花,心地良善,享誉天下圣女美名,越世子自不必说,相貌也是一等一地出色,他英勇善战,战神一名当之无愧,也曾是京城女眷的梦啊。
如今……好一对天成佳偶,结为连理。
京城渐渐染上了喜色,老百姓自发地张灯结彩,为长公主与越世子祝贺。
这一场盛世婚宴,是受着全天下之人的祝福与期待的!
终于来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正好。
京城彻底热闹起来,老百姓早早起榻,张罗着在京城巷道中布彩花,结红灯。熙熙攘攘,笑意欢快。
一眼望过去,竟是一张张眉开眼笑的脸与摇曳的红花,带着别样的美丽。
皇宫馆陶殿内。
锦和帝恩典,镇国公府与长公主闺中密友替长公主添妆!
宫人一个个喜不自胜,真心实意地替长公主欢喜,长公主得佳婿,他们这做奴才的也沾了一分喜。
一妙龄女子坐在铜镜前,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隐约间,能够窥探她令人心醉的美貌。
她淡色唇瓣含着浅浅笑意,由着喜娘与宫人替她绞面与施妆。
旁侧,站满了女眷,好不热闹。
林徐氏作为长公主的舅母,自是早早在一旁候着。昔日,明王府与琉王府用了外室之计,险些让镇国公府支离破碎,更是险些让自己腹中胎儿无辜丧命。幸好有谢绾力挽狂澜,镇国公府幸免于难。
她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原本她就疼惜谢绾,自打那事后,更是把谢绾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笑了笑道:“岁月静好,长公主转眼间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臣妇献上玉镯一对,望长公主一生平喜,与越世子白头偕老。”
这话里话外的亲昵与祝福,真真是叫人动容。
很快,便有人捧来了玉盘,盘上放置一对散发着丰瑞的光泽的玉镯,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谢绾正梳着妆,不好侧头,只听她温雅的声音传来:“绾绾谢过舅母。”
“绾表姐,玥儿也有物什送你。”林玥眉开眼笑,尽是女儿家的娇憨。
林徐氏忙不迭拉住了林玥,低声道:“长公主贵为公主,怎么能直呼绾表姐……”
又对着谢绾道:“长公主,这礼不可废……”
倒是谢绾轻轻地笑了起来:“今日是绾绾大喜之日,父皇也下旨了,今日只论辈分,不论身份。”
宫里的旁人哪里不是人精,如今长公主正是如日中天,就连皇上也……被长公主收拾得服服帖帖。她们怎么会在长公主的大婚之日让她不痛快。
她们笑得十分欢喜:“镇国公夫人,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就莫言拘泥了。”
林徐氏眼眶微红,眉眼温柔地望着谢绾,哽着声音道:“好。绾绾。”
林玥欢喜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根簪子,簪子做工精细,她像是献宝一般撒娇道:“绾表姐生得美貌,戴上这簪子必定是倾国倾城。”
少女不谙世事的赞美总是这般纯粹,让人不由自主地愉悦发笑。
一时间,宫内的人也笑作一团,偶尔称赞长公主的容颜,时不时感叹林玥的小女儿娇态。
好不和谐,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就连德贤妃刻板的脸庞也挤出了笑意,与旁人无异。
她所出的五皇子谢明松也是一步步地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如若不是大皇子谢明堂痴傻之症突然痊愈,那太子之位也可以落入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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