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漪方点头,“姐姐见过的,我去绣坊十次有九次都是她跟着的。”
慧心沉了脸,道,“你可是把郎君送来的孔雀羽花钿送了那个丫头?”
傅漪方心中一动,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自觉地掩饰道,“姐姐说笑了,那花钿正在我的妆匣子里呢。”
慧心半信半疑,道,“同昌公主上次来闹事,是算好了每月十五郎君都要去佛堂跪经还愿,不出门不见客的。陆宅是什么地方,那丫头说是邀月台的娘子,硬往郎君房里闯。幸好六墨和九砚认出了她,带着她去见了郎君。我记得真真儿的,他那日贴的就是孔雀羽!郎君盯了她好半晌才说话,我瞧着郎君脸色不对,必定是动了气了。”
傅漪方感觉心头被呼拉拉的刮了一刀,有些冰凉凉的痛感,但更多的是震惊。绿衣这丫头不仅是有了想法,已经付诸了行动,而且她把目标锁定了陆筠!心里翻江倒海,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慧心见傅漪方不语,继续道,“看来你是都不知道?这丫头倒是好大的胆,你们两个瞧着都是伶伶俐俐的怎么连个小丫头都管教不住?看我不回了郎君,给她点教训。”
傅漪方忙解释道,“姐姐莫怪,她还是个孩子,不成体统惯了,平日里也赏她些衣裳首饰。是我大意了,她应该误以为是不重要的东西戴出去玩,也是有可能的。”
慧心无奈道,“你的善心是真的,郎君动了气也是真的,你可知道那孔雀羽是郎君亲自挑选,修剪,染色后才给你送过来的,绝没假手于他人。虽说不贵重,但是郎君的这份情意可是独一份的。”
傅漪方心中感动,转念一想,同昌公主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不也是陆筠定制的么,还是对于众人而言,对同昌公主的用心都是分属应该的,而自己得到的在意都是需要感恩涕零,结草衔环以报的呢,心里比较着,计较着,苦笑道,“郎君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吧。”
慧心自然体会不到傅漪方的心情,心里替傅漪方焦急,接着道,“郎君已经回来几天了,同昌公主恨不能日日都去探望,可你倒好,连个面儿都不露,倒在这儿教女娃娃学起诗来了,小心以后追悔莫及!”
越不想同昌公主的事越是被提起。傅漪方心中酸楚,想从前陆筠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来接自己过府,可这次,连他回来的消息都是慧心带来的,心里又是懊恼还有些害怕。
谢窈娘看着傅漪方沉默不语,想着慧心总是陆宅的人,亲疏分明,赶忙帮傅漪方打掩护,道,“姐姐刚不是说要找锁头锁住漪方的嘴么,你快瞧瞧,你提了提陆郎君的名字,漪方就变成了没嘴儿的葫芦,连锁头都不用找了!”
傅漪方回过神儿来,看见窈娘和慧心已经笑作一团,不明所以,也没心情再问,只好也配合着扯嘴笑了笑。
待送走了慧心,夜幕已至。邀月台的声乐声已起,客人们也都将座位坐满。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夜,楼下的男人们无论是权贵也好,黔首也罢,都愿意为了傅漪方的名字一掷千金,可对于傅漪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心里计较的,始终解决不了,逃脱不掉。
傅漪方叹着,也只能忍耐着。虚渺渺的看见一个慌慌张张逃跑的身影,不想也知道是谁。
谢窈娘也瞧见了,意味深长地说,“这丫头可真是成了精了,那日,我是让乐奴去请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