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漪方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有温热的鼻息拂过额头,浑身的疼痛感都减轻了一半。陆筠嘱咐乔白去请大夫,一个人抱着傅漪方向东厢房后的小园子走去,瞧着她那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小脸儿,心里是一点儿脾气都提不起来了,一颗心里装的都是心疼,压着低低地嗓音嗔怪道,“你啊,真是个惹祸精!”
傅漪方忍着疼,但是额角不停地冒着虚汗,让她看上去更加虚弱。她听了陆筠的话,嘴角扯了个笑容,顺着环在陆筠肩膀上的手就势倚在他的肩膀上,只有听着他踏踏实实的心跳,心里才开始踏实起来。傅漪方这半天面对了太多的事,精神一放起来,实在疲累得慌,闭了眼睛任意陆筠抱到哪儿去,随着他步履的颠簸,感受着游廊的曲折缦回,廊鸟鸣歌,主业之清隽,柳絮之绵盈,峰桥鳞波之洁润,绯芍红蔷之馨香。直到听见吱呀的开门声,才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陆宅东厢的卧房旁有一间格局相反的房间,陆筠本来想留作存书的库房,正叫工人丈量书架的大小尺寸,傅漪方见了便觉得可惜。见此间结构方正又有一件正对着小园子的小室相连着,便要了这间做了小卧房,连着的那个小间做了两个人的小餐厅。并且在后墙处开了一排大窗,正对着小园子正中的松石美景。陆筠很是喜欢,赞其为雅。
桌面上摆放的都是傅漪方今日在街市上买的餐食,突然想到乐奴从一开始就不在身边,傅漪方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郎君,刚才你可见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裙,梳着高台髻的小丫头?”
陆筠把漪方轻放在床榻上,又拿了几个鹅毛软垫把受伤的手垫高,一边换着身上的衣服饰品一边说,“别担心,我让六墨和九砚带着那个小丫头出去了,今日多亏了她机灵,跑来给我报信,不然我若是晚到了一步,闹到了顺天府,又不知道得横生多少枝节。”
心又松了一分,却瞧着桌上的饭食再也没有半点食欲,懒懒地回答,“那就好。”眼睛直盯着窗户外的景色发呆。
陆筠换了衣饰,坐到漪方的床榻前,正好挡住了窗外的景色,他探着身子,瞧着傅漪方那红肿的手腕,关切道,“若是喜欢这儿的景致,搬过来日日都看着好不好?”见傅漪方不语,也知道自己此时说这个不合时宜,又道,“再等等,大夫一会儿就到。”说罢,赶紧叫门口的婢子端了盆凉水来,亲自帮傅漪方冰敷。
傅漪方手上虽疼,心里却是暖的,“每次受了委屈心里都恼你,恨得牙痒,可每一次都愿意为你去受委屈,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办好?”
陆筠听了此话心里惭愧道,“是我做的不好,总让你受伤。”
傅漪方一时恍惚,没听清陆筠说了什么,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问道,“那被你打发走的傅母会不会将此事告诉同昌公主?”
陆筠知道同昌公主是傅漪方心中的一个节,这个障碍解除不了,傅漪方绝对不会不清不楚的委身于谁,所以,她宁可做栖身在邀月台备受纷扰的凤凰鸟,也不愿意做他一个人的金丝雀。想想也罢了,回答道,”你放心,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一十二盆贡菊都是名种,或是从世家移植,或是从高寒险峻之地带回,抵了她的命也是赔不起的,她又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来出首我?“
傅漪方听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不免唏嘘,垂头道,“倒是我不好,可惜了那么好的花儿。”
陆筠对那些花儿倒是不以为然,只是听了刚刚傅漪方说的,以为她话里有话,是在介意同昌公主与自己的亲近,所以,刻意讨好道,“的确是怪可惜的,只可惜我陆宅养不得那么娇气的花,以后还是请公主不要送了的好。”
傅漪方心里明白却装着糊涂道,“我可不这么想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送公主红珊瑚手串,她还你名种贡菊,怕是会在坊间传为佳话呢。”
陆筠见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吃着味儿,赶快解释道,“天晓得她是怎么拿走的,翠宝麟的商队在东海得了上好的红珊瑚,拿来给我做摆件,我记得你说最近总是梦魇,想弄些物件压一压,那红珊瑚是避邪的宝物,我是按了你的尺寸做的,谁想同昌公主早一步拿走了,我也是措手不及。”
傅漪方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自嘲道,“幸好公主带走了,瞧我这手腕也是戴不上了,倒是浪费了那么好的珊瑚。”
陆筠从边角的架子上拿了一个紫纹锦缎的盒子,在傅漪方眼前打开,“一个物件,没有多少情义,有情义的是送物件的人。”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傅漪方的心脉,眼前有氤氲的雾气笼罩住了,看不清盒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也模糊了陆筠的脸,“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向你讨东西来的。”
陆筠从盒子里拿出一串佛珠,每一颗都是纯白色的砗磲圆珠,纯净无一丝杂质,边上又坠了一圈朱砂小珠,用银饰掐边收口,很是精致,“即使你不在意,我还是想补偿你,砗磲和朱砂对我而言都不难得,但是我有心会待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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