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禄瞧他如此神色,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象,继续问,“快给我讲讲,我倒是想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能让我博良兄动了春心!”
温景逸听他语气轻佻,自己也实在逃不掉了,耍赖道,“你的鼻子倒是乖觉!我自己尚且还分不出什么栀想兰香臭干子香,想必然是你那胡人婢子教的吧。”
程禄是商籍,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世俗眼光中,程家老爹不知道拉了多少关系撒了多少金子才将这程家的独苗送进了四学。程禄的锦绣前程倒是没费他自己多少心思,自然也没觉得有多珍贵。吟诗作赋,稀松平常,斗鸡跑马逛青楼,他倒是精通得很。他本来与温景逸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却总喜欢凑在温景逸身边,好让人觉得他自己的才学文采和温景逸一般了似的。
程禄满不在意的用手中的皮鞭抽打了两下座下的骏马,道,“那胡姬刚瞧着倒是挺新鲜,时间长了吧,总有一张凹眼凸鼻的脸在自己眼前晃荡,别扭的慌,总是感觉比不上邀月台里松松软软的小娘子。想着遣送她回家伺候我家老爷子,又怕我娘看着碍眼。”
温景逸愕然听着,诧异道,“你把自己的婢子送给自己的父亲?这岂不是乱了纲常?”
程禄瞧他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努嘴嗔道,“就你有意见,比我娘意见还多!这一女侍两夫,在我们大唐是多平常的事,也用得着你大惊小怪的!”
温景逸拧着眉,瞬间失去了和他再聊下去的耐心,骑马溜着边跑,见程禄又追上来,无奈道,“你老追着我做什么!”
程禄伸手拉着他的缰绳,“我还没说完呢!”
温景逸把缰绳从他手中夺回来,快马两步到路中央,“然后呢,送给你父亲了,又怎么了?”
程禄赶忙跟上,道,“我还没说完呢,没送给我父亲,我把她送给了邀月台,年轻轻的婢子就该在花儿朵儿繁茂的地方,幸好傅娘子愿意收留她。”
这句话倒是吸引了温景逸的注意,“哦,怎么就被傅娘子收留了?”
程禄却没在意,继续道,“没什么,就是傅娘子给这婢子赎了身,但也没让她入妓籍,就在邀月台吊着,混口饭吃。不过,我那五百钱买的婢子姿色确实差了点,邀月台不收也是情理之中的,还不如邀月台剪花钿送茶水的小婢子姿色好呢。”
“哦?那这婢子你是赚了还是赔本了?”温景逸瞧着程禄,眼神清亮。
“当然是赚了!既然傅娘子开了口,送给她都怕她拒绝,怎么好收钱呢,她见我不收银钱,第二日就派人送了邀月台的信物来,我才有幸能再睹傅娘子姿容啊!”程禄说着,仿佛情景再现了似的,眼睛泛光,似在回味。
温景逸听了有些黯然,傅漪方为了解脱程禄的婢子,用邀月台的信物作回报。而自己呢,是顾念母亲的艰难,同情自己的处境吗?那在她心里,自己与程禄又有什么不同吗?
见温景逸不语,程禄凑过脑袋,问道,“博良兄,你又是怎么得到邀月台的信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