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哆哆嗦嗦,险些将坠带落于地上。
这条坠带果真不简单,材质用的是衢州柳记丝绸庄的织花彩锦,是专供京畿之地所用的御用材质,民间是万无可能用到的,编织手法更是出自皇宫大内的御羽堂。
换句话说这条坠带的正牌持有者最差也是个得宠的皇亲国戚,既然涉及到了皇家,那就凭他们这几个青皮流氓是断不敢招惹的。
看来那份天大的富贵倒也有几分可信。
“你是如何思量的?”管事贴身收起了坠带,出言询问。
“回管事话,在下认为不妨尊那位程老爷之言,探探这份富贵,”魁梧打手不假思索道,看来早就有了主意。
“好,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来这里,重精不重多,咱们就等程老爷到天明!”管事的大手一挥,颇为豪迈。
魁梧打手领命而去。
舫外阴谋诡计,舫内莺歌燕舞,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如烟零落二位姑娘都是东陵城内有名的花魁,极少二美同台献艺,共伺一人,若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墨客骚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破衣搂搜,不知多少年没洗过澡的独眼叫花儿,可她们二人却伺候的比对王爷都用心,哄的“程老爷”心花怒放,左拥右抱。
没办法,谁叫这位爷阔绰呢!动辄便是几百上千两的赏钱。男人呀,皮囊才华都是小事,袖中有多少银票才是实打实的本事。她们二人流落风尘多年,此番事最是看的清楚明白。
其实那位齐管事看的不错,这“程老爷”确实是最近走了狗屎运骤然富贵的,他原本不过是城内东门旁,一家名为忘忧酒肆的小酒馆的说书先生。
酒肆稀松平常,这说书的更是马马虎虎,不过贵在待客热情,价格实惠,几个铜板便能温上两碗酒糟,听一下午的趣闻奇谈,一时倒也不至于饿死,日子还能勉勉强强混下去。
不过说书说书全都重在一个奇字,若是你讲的与其他说书人一样,我又为何偏偏听你说?
前段时间女帝平叛,先是一剑跃起斩了重楼城,后又一人一剑连夜奔袭八百里,以一人之力破了月氏一国,更是屠尽了月氏轩辕皇族一脉上下三百余口,世人直道南国泽地三千里,无人再敢姓轩辕。
这等惊天地泣鬼神之天人壮举,尤其主人公还是本朝女帝,多么长气,霎时间便成了南国说书人口中的娇宠,那段时间惊堂木一响,你要是不说出点什么剑气迎风而长,长达万丈,或是什么什么一剑斩开苍穹,惊得仙人下凡相劝的话来,听书的人转身便走,根本不带搭理你的,为什么?就因为你不与时俱进,不紧跟潮流,不揣摩听众好哪儿口,想听什么。
说的再直白点,你这说书的不!敬!业!
别看说书先生们一个个说的唾沫星子乱飞,那架势跟在女帝身边现场直播似的,可重楼之战的时候也不见哪个先生在一旁观战啊,别说没机会,就是真有机会也早就吓得两腿发软,哭着喊着要回家了。
其实听书人也明白,大家无非是求个新鲜,图个乐子,一哄二笑三赞叹也就过去了,没人教这个真儿。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得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就比如这唤作程瞎子的说书人就另辟蹊径,在听书人都听腻了女帝壮举的当口,他换了副剧本,改说女帝的生平往事,前来后往了。
尤其是女帝的情感生活,那讲的叫一个细致入微,跟亲眼瞧见似的,一时间酒肆的生意好到爆炸,有人一坐便是一整天,茅厕都不敢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座位都给挤没喽。
“话说女帝求爱不成恼羞成怒,给那崇楼公子下了最后通牒,命他半夜三刻之前前来相会,如若不然,哼!便要将其满门抄斩!”
“好,今日咱们就先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在吊足了听众胃口后惊堂木一响,程瞎子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