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把他当做欣赏她琵琶声的音痴。
也许,只是把他当做和那些爱逛青楼的富家子弟中的一人。
……
太多的也许,他想过许多,却不敢问,也不能问。
不敢问,万一是他自作多情,独自相思,而雪茹对他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他会是多么的失望。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一般,没有捅破那层纸窗户,他至少可以装糊涂。
人生也难得糊涂。
也不能问,万一他运气足够好,雪茹的心和他的心一般,他们两情相悦,这就是他所能收到最好的回报,可是后来呢,他能让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姑娘继续在青楼弹琵琶么,他能给她承诺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迎她过门么?
他都做不到,所以,不能问。
张远山勾起唇角,可眼神却冰冷一片,一口饮尽杯中酒,明明是滋味香醇的酒水,入了口入了喉,却是苦涩一片。
“酒都喝完了,走了走了。”秦牧喝的有些醉意上头了,勾住了张远山的肩膀,两人踉踉跄跄出门,粗枝大叶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张远山情绪的起伏。
其实,他们四个玩的好的兄弟都是这种心眼粗大的,张远山内心的波涛汹涌没一个人察觉到。
不过,也有人察觉到了。
雪茹静坐在她的房间里,一豆火苗跳跃,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印出明明灭灭的印子,她手中拿着一罐膏药,那是刚才张远山身边的小厮送来的。
“雪茹姑娘,这是京城老字号明仁堂最好的金疮药,我家公子说了,让你每日多擦几次在伤口处,还有这些天都不要沾水,有事情让身边的人做就是,对了,也不要弹琵琶,我家公子说你的琵琶弹得已经够好了,几日不弹也不会影响到手艺的。”那小厮脸蛋圆圆的,未语带了三分笑,让人心生可亲。
她谢过了小厮,留下了膏药,却没有打开。
明仁堂的金疮药产量很少,也就是张远山这样的身份才买得到,用在她那道小伤口上,是大材小用。
她凝视着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抿了抿嘴。
张远山对她好,她是知道的,最开始她比较迟钝还没觉察出来,可是这么久的时间,她在青楼里的两年里也不像初来乍到那般迟钝。
春娘那般贪财的人,能让她不接客,不光是有张远山以及他伙伴们的威慑力,还是因为张远山隔段时间就送一大笔钱给春娘。
春芳楼里,她琵琶是一绝,红绡舞艺一绝,可是红绡就连感染风寒了,还是得去给权贵们跳舞,说起来,她在楼中的日子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