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周太后拉过王晚霞的手拍了拍，眼中含着泪水，“听人说，你一直不敢让皇上住在你那儿，你怎么就那么怕她?你是统率六宫的皇后啊!实在不行，你就学吴玉珠，也用家法处置她，她敢如何?”

周太后越说越气，王晚霞却始终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

周太后不喜欢她这态度，拍了拍手：

“好，好，你倒大度，难怪肥婆要得寸进尺了。要是你有柏氏这份心机，我谅万贞儿也不敢这么骄横。”

言下之意，自然是恨王皇后这块铁难以成钢了。

“唉，太后，臣妾也是实在没法子。”

王皇后的一肚子委屈终于给勾出来了，她掩脸暗泣着。

柏鹤谊冷冷地瞧着她，唇边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太后，那几包药，我还吃不吃呢?”

钟漪青从拜见太后起，就一直跪在地下，此刻定是膝盖痛得受不了啦，这才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周太后叹口气：

“这样吧，药你就别吃了，就说是太后的旨意。万一有什么事，你再过来向我禀报。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尚宝监的钟漪青。”

“好，你去吧。小心些啊!”

周太后的一声叮嘱，让钟漪青兴奋得不得了。

她走在路上，脚步不知道有多轻快，口里还哼着曲子。

然而，当她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时，迎面过来的几个太监忽然一涌而上，堵住她的嘴，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

这些人手上都戴了棉手套，打在钟漪青的身上悄无声息。

太监们离去之后，钟漪青挣扎着爬起来。

太监们打人的技术极其高超，因为钟漪青撩起衣裳察看身上时，上面没有丝毫痕迹。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好像也不痛，正纳闷着，一股暗红色的血忽然顺着大腿淌到了地下。

“血?”

钟漪青用手指蘸了点血在鼻子上嗅着，这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妈呀!”

她倚着墙慢慢坐了下去，看上去是那样悲痛、绝望和无助。

蓝水月走得很快，她要去西内别馆找马轮儿，把那天的事情问个清楚，要不然她会急死的。

可是，从昭德宫到西内别馆实在太远了，她只好小跑着赶路，否则回宫不好交待。

她肯定没想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汪直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似乎走了有半个时辰，蓝水月终于来到了西内别馆。

只见宫门紧闭着，门环都生了锈，台阶上锈迹斑斑，仿佛一所废宅。

可是，当蓝水月扒到门缝里看时，门却悄然无声地开了。

蓝水月没提防，一个跟头栽了进去，耳边响起老牛头浑浊的声音：

“好俊的丫头，哪座山上飞出的雏鸟啊?”

他粗鲁地在蓝水月已经隆起的胸上摸了一把。

蓝水月柳叶眉一竖，正要发作，忽然间又换成了一副甜蜜的表情。

“哎，公公，我是马轮儿的老乡，找他有事儿。”

“你是马轮儿的老乡?咋他那地方的人都长这么俊?怪事。那，先让公公香个嘴。”

老牛头凑过来，在蓝水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给她指了条路：

“往北，再往东。他在学弹琴，哼，真是癞蛤蟆想变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