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放手让汪直去干，看看那些王公大臣是不是像他们表白的那样忠诚。这样，你的耳目不是灵通多了?”

“是啊，朕也在考虑这事儿。让汪直牵制牵制锦衣卫和东厂也好。”

朱见深和万贞儿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他们情浓意蜜的样子，周太后连连大声地清了几下喉咙，最后咳出口痰，吐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万贞儿的裙脚上，却佯装一无所知。

“皇上!”

万贞儿脸都变了。

朱见深皱了皱眉，示意她别发作。

幸得这时有机灵的小太监用毛巾将痰迹揩干净，贞儿咬了咬牙，忍下了这口气。

这时，太监们端着人头返回原处。有几个嫔妃瞥见了人头，吓得低声呻吟起来。

贞儿冷冷地看着，心里很麻木。自小入宫，这样的头颅见得多了，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下午时分，周太后、王皇后、柏鹤谊几人照例在玩牌，说到上午这口痰，周太后直觉得自己英明：

“我给她来这么一下，她恼不得骂不得，气死也白搭，实在让人解恨!怎么样，老太太这一招高明吧。”

“高明，高明。太后，也只有您才能制住她。”

柏鹤谊由衷地说。

王皇后出了张牌，也插了一句嘴。

“不过，依她的性子，似乎不会就此罢休的吧?”

王晚霞的处境不是太好，她一直很落寞、很沉默，以前的活泼劲儿现在荡然无存，连动作都变得迟缓无力，说起话来也是气息微弱的样子。

“她能对太后怎么样?”

柏鹤谊嘴一撇。王晚霞却不以为然：

“上次那个钟漪青还不是被皇上打入了浣衣局。”

“那是皇上，不是她。我就不信，她真有那个本事。”

柏鹤谊个性中的锋芒逐步显露，这让周太后有些意外。

太后正打量她时，柏鹤谊几乎带着一种仇恨开口说道：

“噢，对了，太后，从那以后，好多嫔妃都不敢接受皇上的临幸了。有好几个姐妹都借故推掉了。臣妾也是，怕万一她知道了，不管有无身孕，都逼着吃坠胎药。景仁宫的怡妃就是这样死的。”

柏鹤谊信息总是很灵通，听得周太后张大了嘴：

“那个贱女人，她居然做得这么绝?看样子，得让外廷的人上奏章启奏皇上才好。不过，这事儿，讲不出口哇!”

周太后想到家丑不可外扬，此事纯属内廷机密，又如何能对外人说道?所以她越想越恼火，气得把牌一甩，靠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这时，一个太监弓腰驼背地进来，传了一道皇上的圣旨：

“启禀太后，皇上说，今日宫内出了不少事，各宫服侍的宫女、太监要重新安排。您这儿的宫人得全部换班，现在人已经到齐。”

“什么?你说什么?我这儿要换人?告诉他，我这儿不换!真是奇怪，这内廷的事务按理说得由皇后主持，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