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衙门,只见“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挂于堂上,两侧的衙役凶恶狰狞,手中握着碗口大小的棍棒,肃立在两旁。风如雁却安之若素。堂上的京兆尹大声斥问,“你家公子得到本尹宣召,缘何不来?”风如雁在堂下答道,“我家少公子与歹人搏斗时,不慎为歹人所伤,如今正在府中休养,我家夫人特派我前来回大人的话。”京兆尹心里冷笑,那个死者明明是背后中刀而亡,何来搏斗之说。他问,“你家公子可认得死者?”风如雁答“从未谋面。”“那你家公子今日缘何到达死者身亡之处?又因何与死者相搏?”风如雁又答,“我家公子今日上街巡游,不料与随从走失,被歹人所窥,欲意图财害命,我家公子遂奋起反抗,失手将歹人刺死。”京兆尹面色冷峻,一拍惊堂木,“大胆狂徒,满口胡言。我且问你,死者手中尚有刀具,缘何刺死他的确是一把两尺长的钢刀,且死者为背面中刀,何种搏斗会在背面袭人?死者为一刀毙命,并无其他伤痕。请问你家公子是如何做到正面搏斗,不留伤痕,最后一刀毙命的?”风如雁闻言,面不改色,仍然维持着他一贯的微笑,“歹人凶狠,公子预要脱身之际,歹人持刀追逐,公子遂以手肘击打其面门,从其腋下而过,转身从背后给与歹人致命一击。”京兆尹待要继续询问之时,突然旁边的主簿对他使了个眼色,接着便有一名捕快上前在他身边附耳小声说道,“廷尉大人在后堂等您。”京兆尹面色一变,一拍惊堂木,宣布退堂。
公主府。文琦公主嗜好百合花,于是昭王特赏赐给她珍贵的粉色百合花,种于院中。粉色的百合花分为六瓣,花心处散落着点点颜色,形状俏丽可爱,气味芬芳,微风吹来,满院的百合随风摇曳,甚是好看。今日公主诞辰,府内张灯结彩,侍女们垂手恭立待命。只见上座为文琦公主,东座为欧阳妙灵,孔维岳与孔乐瑶坐于一处,姜婉兮及其余世家小姐按照家世依次坐好。宴席上,文琦公主对众人道,“近日我的厨房新作了一道点心,甚是可口,今日愿与大家共享。”众人中属卞春竹对于吃食一事最为上心,全夏越国的美食从未有一样是她不曾尝过的,闻听此言,心痒难耐,忍不住伸长脖子等候侍女早些传菜上来。文琦公主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瞟见今日卞春竹所穿衣裙色若新竹,光若星辉,甚是好看,于是道,“春竹妹妹今日衣裳可真是漂亮。”孔乐瑶一脸不快的看着卞春竹,而卞春竹听到公主赞美,喜不自胜,“谢谢公主美誉,臣所穿之衣乃是用波斯进口的丝光锦制成,珍贵异常,如若公主喜欢,春竹府中尚有数匹,愿献予公主。”嵇小雅听后,不由冷笑道,“公主富有四海,区区几匹丝光锦,只怕给公主府做地毯都不配。”所幸她的刻薄言语声音不大,所座离公主尚远,公主并未曾听到,但卞春竹却听到了,卞春竹又羞又气,两颊飞红,本就小的朱唇此刻更是嘟地老高。文琦公主吩咐上点心,众人一瞧,那可口点心原来是一笼包子,仅鸡蛋大小,表面被油煎过,颜色微黄,再配上些白芝麻点缀,更加香气扑鼻。卞春竹见此,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去夹,方才咬了一口时,不料包子中竟有汤汁溅出,之间弄污了她的衣裳。顿时世家小姐们皆哄堂大笑,文琦公主笑着说,“妹妹可过于心急,我本要交代大家,此汤包中内有汤汁,吃之前需要小心翼翼,方不免被汤汁所溅。只可惜了这身好看的衣裳。”卞春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孔乐瑶的眼里满是得意。这时,谁也没想到欧阳妙灵竟离席,来到卞春竹身边,道,“如此好看的衣服染上油渍岂不可惜,只须用白酒浸湿片刻后,再揉搓清洗,管教衣服光洁如新。”卞春竹闻言,向欧阳妙灵投去感激的神情。孔维岳闻得此言,对欧阳妙灵的好感又增添几分。只有文琦公主,感觉自己如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己本意是想通过帮乐瑶出气来讨好孔维岳,没想到适得其反。
不久后,胡同命案有了结果。官府文书道:太尉之孙,少府之子姒元熙游街之时与仆人失散,为歹人所窥,意图谋财害命,姒元熙与其争斗之下,失手杀死了歹人,谅其行为原为自保,但毕竟下手过重,影响不佳。予以处罚白银三百两,因死者并无家属认领,罚金充入国库,责令其在府中禁足思过。
凤玑阁,昭王看了京兆尹的奏章,深思一番,他问旁边的内侍监王衡,你对太尉之孙杀人一案有何看法。王衡说,“京兆尹断案一向公正,既然已经断为防卫过当,臣不敢妄加议论。”昭王冷笑,“只怕这个案件另有玄机。”
婵娟宫中,孔夫人正在为芍药修剪枝叶,这时侍女来向孔夫人禀告姒元熙一事结果,王上非但未责罚,还让其参与中秋宫宴。孔夫人听后未免脸色不快,拿起剪刀剪去芍药的一段茎叶,喃喃自语道,“来日方长,且让我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夜晚,姒云熙在回廊中对着月亮独酌。风如雁陪在他身边,告诉了他调查过刺杀茜彤的蒙面人,只是京城中一个地痞,平日里胡作非为惯了,似乎之前茜彤遇险只是一个意外。姒云熙皱着眉头,回想起茜彤当日遇险回府后,似乎很害怕他似的,一直躲着不愿见他。他问道“如雁,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风如雁答“从未。”姒云熙苦笑,“喜欢一个人为何如此痛苦?”风如雁回应,“公子可是思慕茜彤小姐。恕如雁直言,您与茜彤小姐血脉相连,是万不会有结果的。公子一番心意,恐怕会给茜彤小姐带来无尽烦恼。”姒云茜仰头又饮下一大口酒,仿佛未曾听到风如雁的言语。风如雁望着对自己倾吐心事的姒云熙,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此后,姒元熙只将自己的心事藏于心底,平常见到茜彤仍然嬉笑捉弄。茜彤却有意疏远他,见到了只当不理不睬。如此不觉又过了半月。
这日,姜氏邀请贺兰氏一同去往姜府听戏文,姒元熙兄妹三人皆一同前往。因为茜彤近来食欲不振,故独留她一人在府中休息。茜彤正在房中对着香囊发呆,却听到婢女蝶英禀告,“颜姨娘的婢女春雪求见。”颜姨娘?颜氏双十年华,比姒云起小整整十五岁,颇受姒云起宠爱,但是一直尚无所出。平日里聚会时偶然瞧见过颜氏几眼,真真是冰肌雪貌,顾盼生辉的大美人。只是她不明白,颜氏的婢女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另有隐情?
她让春雪进来,询问道,“你家主子有何事找我?”春雪闻言,双目一瞬,似乎触动伤心之事,眼中立时就盛满了泪珠,“茜彤小姐,春雪求您救救我家主人吧。”茜彤闻言,大感骇异。难道是颜氏那件事暴露了?
前几日,姜氏带着贺兰氏、姒茜彤以及一众女眷一起去寺庙上香。贺兰氏与姜氏在大堂听僧人念诵经文,姒希纯和姒元熙陪伴左右。姒静璇拉着茜彤玩捉迷藏,茜彤在追逐的时候,无意间在寺庙的花园中,看到随行前来的女眷颜氏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穿着仆人衣服的男子在幽会。当时茜彤正进退两难,不料静璇却在此刻喊她名字,惊动了二人。颜氏惊慌失措的向茜彤投去一瞥,然后与仆人分开离去。事后,茜彤并未将这件事告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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