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川之林盛,浠之沄瀚  忘川云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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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冰冷,盛泽斜眼看着宇文凌,一手端着酒杯不说话。

“原来在中原人的心里,朋友是有地域、身份的限制,算我这个大漠人长见识了。”云川说道。

云浠心想,宇文凌还是一点没变,无法放下公主身段,心里芥蒂太重。

“舍妹年幼不经事,她不是这个意思。朋友以心处之,没有限制。”杨清沄赔礼道。

“能和各位结识并成为挚友,是我们的荣幸。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我敬各位一杯。”宇文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宇文凌看着自己把本来轻松欢快的气氛搞得如此凝重,也觉得不太适当。偷偷看了杨清沄一眼,撅着嘴巴慢慢坐下来。

云浠见气氛尴尬,忙着解围,假装责备云川和盛泽:“交友虽不问出身,但需以诚待之。我看你们就诚心地欺负人家小姑娘,拿人家逗趣儿。你们两人应该罚酒三杯才对。”

“对,罚酒三杯!”宇文凌感激地看了云浠一眼,这种帮自己解围的感觉突然有点似曾相识。

“喝可以,但我不认罚,我们是真心实意的请凌儿来做王妃呢。”云川拿起酒边倒边说。

“你。。!”宇文凌气的牙痒痒,云川仍然笑嘻嘻的看着她。眼见宇文凌气呼呼的正准备跨桌走过来时,云川马上一饮而尽地说道:“我认罚,三杯三杯!”

在一旁的盛泽哈哈地笑着,三杯酒也在笑声中下肚了。

三个舞者连跳了三支舞曲,时而欢快、时而激昂,欢笑不断。舞曲跳完,三个舞者行礼后退下休息,悠扬的马头琴响起,琴丝拨动,音律静远。

“我们来玩行酒令好不好。就来对句子,两个字起对,可以指定一个人来对。对上的人再指定下一个人,对不上的罚酒一杯。”宇文凌是个坐不住的人,想着对句子是中原人的强项,这个游戏又有趣又不会输,而且在这个欢快的气氛下,能与杨清沄多相处一会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云川对此虽不在行,但经云浠多年指导也略懂一二。盛泽虽然不喜咬文嚼字,但喜欢凑热闹,反正自己不会就喝三杯酒,也无大碍。经此一来,六人便听着歌、看着舞,玩起了对句子的酒令。

云浠、云川、盛泽、宇文瀚、杨清沄、宇文凌依次坐着,宇文凌先挑头说:“那我先来吧,嗯,我请清沄哥哥来对。我的上句是‘远眺’。”

“近观”杨清沄说道。杨清沄看着盛泽,竟然是做客,自然不能冷落主人,更不能让主人难堪,就说了一个简单的:“高山,请盛泽小王爷来对。”

盛泽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让自己捡便宜,满眼笑意地回答:“流水。”

盛泽接着说道:“云川,那你来对吧,上句就是,嗯,你的名字吧-‘云川’!”

“这个妙!跟云川对着的是什么?”云浠这一旁叫好。

“我这么和颜悦色无忧无虑的,反义对着的不就是烦恼么?不过,盛泽兄啊,你出的什么题啊。难道让我这么对?”此时的云川紧缩眉头,这脑袋里翻江倒海,想找个合适的词。云川看了对面一眼,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有了!云川对瀚林。”

“这是什么对法?”宇文凌不解的问道。

对面的宇文瀚已心知肚明,独酌了一口酒,看着云川,突然有一种想把这种无忧的纯真永远保持下去的希望。

“行云对浩瀚,川对林啊。而且你们不觉得我们这里面的某位就是烦恼多多,思虑重重吗?”云川满眼神采,解释得有条有理。

宇文凌扭头看着宇文瀚,想着自己这位已封为平王的二皇兄,虽然有点才华,但无背景无依靠,从小不得宠,更不得志,性情太呆板不合群,行事太谨慎不亮眼,在淍朝的政治前途基本为零。也正因为此,母后才放心让自己与他来往,用母后的话说,平王虽然毫无价值,但这在朝中也是难得的优点。“云川”对“瀚林”真是对得上,姑且不论文字是否能解释得通,至少性格真是十足地相反。

可盛泽却转不过弯,连连说道:“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而且还涉嫌人身攻击,必须罚酒!”

云川不服气地自我辩护道:“这怎么就人身攻击了,是你要拿我做对子的。当然除了对字还得对人啊。”

云浠也知宇文瀚的性情,做事谨慎,思虑较多,不愿展露头角,更不愿与人相争,但宽厚仁慈,待人周到,只是在锋芒角逐的政治斗争中,这些都被看成胆小怕事、束手束脚、妇人之仁、难以成事的缺点。宇文瀚母妃早逝,曾经偶尔还能获得自己父亲宇文华的赏识和有意栽培,但八年前事变后,他在朝中的日子想必更难熬了吧。云浠也听叔叔说过,如今皇后嫡子楠王与颖贵妃之子辰王明争暗斗,两边都有意拉拢宇文瀚,但他从来不以为意,不参与任何皇权斗争。就算有权臣举荐希望皇上委以重任,他也是各种推脱,至今也只是在春官府担任主管礼仪、祭祀的小宗伯卿这一虚职而已。当今皇上也是怒其不争,渐行渐远。

“我觉得对得不错。”杨清沄难得开口说话,看着一旁微笑着的宇文瀚说道,“云川兄这个对法,不仅有意境,更有情境。文瀚兄,你说是不是?”

“我也认同,这杯酒我来喝!”宇文瀚举杯而尽。

云川正在一旁得意洋洋,云浠笑着走到盛泽身边,说道:“这个‘对句子’的行酒令,有反着对,也有正着对。就如龙对凤,欢歌对笑语。‘云川’二字反着对‘瀚林’,正着对我倒觉得可以对‘泽盛’,行云流水,川流不息,琼林繁泽,昌盛不断。”云浠边说边用眼神挑逗得看着云川和盛泽二人,盛泽立马明白了云浠的暗喻,“哈哈”的笑起来,拍案叫绝:“都说云浠才华过人,果真名不虚传,‘云川’对‘泽盛’,甚好,甚好!”

宇文凌也听出了其中奥秘,幸灾乐祸的笑道:“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云川’、‘泽盛’真是绝配!”

“凌妹妹,落井下石,对不对?”云川举着酒杯笑着说道,“云浠这张嘴,怎么说都是理,我可不敢惹!不过呢,我跟盛泽小王爷真是天生一对的好哥们,草原上追过狼,雪龙山上猎过鹰。这么说还真是绝对搭配。来,小王爷,就为我们的‘云川’‘泽盛’,干一杯。”盛泽豪爽地回复一声“好!”,便与云川撞杯一干而尽。

“那我也出个对子,请文瀚兄来对。”云浠回到座位上,看着宇文瀚,一字一顿说道:“川之林盛。”

“云浠,怎么还拿我们做对子!我强烈抗议”云川在一旁拍着桌子抗议道。

“字由心生,情由境生。借用一下嘛。”云浠朝云川眨眨眼,云川想想字的源处,猜到了大半用意。

“川之林盛,这个林是我的凌吗?”宇文凌在一旁念叨着。

“是琼林玉树的林。”杨清沄说道。

云浠点点头,朝宇文凌略带抱歉地补充道:“也可以说是你的‘凌’字,取其谐音。”

“我看我们这当中,也只有云浠能与他们中原人对话了,云川,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盛泽的一瓶女儿红已经喝完,拿着空酒杯递到云川面前,示意她给斟满。

云川倒满酒,回道:“这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就如品酒一般,总有一天还是能品出深义的!”

“浠之沄瀚。川林茂盛,水浪浩瀚。这样对如何?”宇文瀚略加思考,川之林盛,取自云川、盛泽、宇文凌,那剩下的就是云浠、杨清沄和自己宇文瀚了。浠之水对“川”,沄之浪对林,自然就是“浠之沄瀚”了。

“佩服,我以茶代酒,先干为尽。”云浠举起茶杯,与宇文瀚遥相举杯。

“对得好!浠之沄瀚,浠沄瀚!”云川顺势再大声重复道,并故意把“之”去掉再连起来说一遍。她心中的猜测得到确认,云浠果然是想暗示宇文瀚自己的身份。

“浠沄瀚。”宇文瀚和杨清沄都默念了这三个字,定眼看着云浠。想起八年前,宇文瀚刚封为平王,有了自己的宅子。大家都在讨论书房应该取个什么雅号时,宇文瀚说出了“希沄翰”,至今这个雅号还挂在书房正中。

可眼前这个女扮男装也叫“希”的女孩,身上实在没有昔日希儿的影子。希儿并不擅长诗词,也不爱钻研,不喜饮茶,更不懂医术。她们两人是有关联还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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