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娘攥紧战报,追问道:“元帅遭受刺杀……那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
既然元帅能被刺杀,一定是提前预备好的,那么其他人也定然不会轻易躲过,白军师,关玉,甚至是面具大将军,他们如何了?
“都受了些伤,具体不大清楚。”昭帝少有的出现了一丝黯然,垂眸道:“老师当了一辈子的元帅,临终了,终究是死在了边界,也好,军人不死于战场,还能在哪?老师生前常说这样的话,如今,也算是如了他的愿望。”
东娘这才知道,那个和蔼的元帅,竟然是父亲的老师,那么感情一定是不一般。
她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元帅已经要到致事之年,圣人方才是此年岁,可见元帅与圣人一般。”
“不用安慰朕。”昭帝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平静的说道:“朕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一颗心,也成了铁石心肠,轻易不会受伤。生死之间,看的轻。倒是你,重情重义是好事,但太过重情重义,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东娘垂眸,一声不吭。
昭帝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有些话,他能说,但也得看人听不听的进去。听不进去,说了再多都无用。
东娘轻巧的离开,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心里许是有什么牵挂,她忍不住回头,结果看见昭帝一脸柔和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似乎从来都没有转移过。
也许自己每一次的离开,他都是用这种不舍得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东娘露出一个笑容:“还想在父皇这待一会。”
“好啊。”昭帝笑了笑,道:“帮朕写一份调兵遣将的诏书吧。”
他这一辈子,看着太多的人离开,觉得也好,至少是自己看着别人离开,而不是别人看着自己离开,这样看着人离开的痛,便都能自己承受。
这一次,他的女儿回来了。
东娘低眉顺目的在圣旨上写下狂狷的字迹,遥想自己当初连毛笔都用不好,到现在已经能游刃有余的模仿各个人的笔迹,不由得有了几分自嘲的笑意。
圣旨上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响着,接下来的事情。
昭帝靠着引枕,雕漆的炕几上放着绿釉狻猊香炉,香烟袅袅,让人舒服,就如同这片刻的安宁。
东娘将圣旨盖上印章,放在一边,这道圣旨明日就会下去,今日,便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
她觉得空气有些闷热,不由得推开了窗户,只见黑夜宛若被墨染,月亮被黑云所遮盖住,身边没有一丝的风,像是一个封闭的牢笼,囚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