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的她不懂,她只觉得,他很温柔,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之意,他,只是想让她干干净净的,然后吃一顿饭。
只是,她是一只狼,一个从小便是被狼养大的孩子,她不懂得人说的话,不懂得人所做的事情,她对于人的世界,丝毫没有察觉,丝毫没有认知。
所以,当时的她不会知晓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痕,很是丑陋,甚至恶心。
阿肆的思绪有些飘得远了,嘴角不禁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她,似乎总是习惯的想起他。
更衣的时候,铜镜前的身子,依旧是布满了伤痕,胸前那一条尺来长的疤痕,丑陋的依附着,而肩头,腰间,甚至是后背,条条伤痕所遗留下来的伤疤,可怖的覆着身子。
阿肆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凹凸不平,着实的是难看了一些。
一旁的碧清见状,眼眶中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却是掘强的不让它落下。“小姐,这些疤痕定然是能够祛掉的,所以……”
“无碍,这些留着便也留着吧。”阿肆倒是不以为然,似乎这些丑陋的疤痕并未影响到她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有些刺痛了碧清的眼。
“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在乎呢?小姐,这世间又有那个女子不爱美的,但凡女子,总是为悦己者容,可是你却还笑,这些,都是因着碧清,是……”
“傻瓜,这哪里能够怪的上你?其实,留着也不错的,当初的疤痕,比之现在,更是可怖。”轻声的低喃,眼底流转的是无限的回忆。
当初的自己,懵懵懂懂,从不知这些很是丑陋,她只知道,她从未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厌恶,看到恶心。
而她,便自以为,这些都不重要,这些,只是她经历过的伤痛。
每每战场上死里逃生,身上总是会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她从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活了下来,那么,即便是千疮百孔,千刀万痕,也是值得的。
自她知道男女有别,她便从来未曾被戎睿在见到过她身上的伤痕,即便溃烂流脓,即便深可见骨,她都不曾埋怨一句。
她只觉得,这些痕迹能够换来羌国国泰民安,能够换来无外敌敢入侵,那便是值得的。
只因,他说过,“阿肆,这天上地下,我似乎只有在你的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做安静,什么叫做纯净。我背负的太多太多,有的时候,那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人人都道我是天之骄子,国之明君,只有我知道,我能够做的,不多。”
“阿肆,羌国有你,外敌可抗,只是,我不愿见你每每出生入死与沙场之间。”
“阿肆,你莫要在受伤了,这些伤痕,即便我看不见,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到,羌国,除了你,还有其他的将军男儿。”
只是,每每听到戎睿这般说,阿肆总是淡淡一笑,笑的纯真无邪,笑的不染尘世恶俗。
因为她知道,她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为了戎睿。她身上多添一道伤痕,便能够为戎睿多打开一点能够呼吸的空间,为此,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