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年轻,你是医生不是神,你的职责是把病人从死神手里抢过来,让他们重新健康起来,生命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你怎么样都不是我该管的,可是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这种事你迟早要经历几百遍,现在可太早了,过了啊。”
他的尾音上扬,带着对蒋未来自暴自弃的不屑,内心迫切地想要他从这种极度消极的情绪中走出来,但即使这样,蒋未来心里还是难以遏制得沉重,红着眼睛问他:
“那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江谨泽冷笑,伸出手指指着他,想要说些更狠的话,可是一开口就失算了,“你…阿嚏!”
“谨泽…”听他这个劲头,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别管我,接着…阿嚏…”
蒋未来递了张纸给他,他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谢…阿嚏…”
最后打喷嚏到睁不开眼,额头也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怎么两个蒋未来啊?”
江谨泽终于在蒋未来越来越模糊的声音中昏过去了。
十一月的水,沁骨的寒,江谨泽果然发烧了,醒来时只见定波守在床前,帮他剥了个橘子。
“什么时候了?”江谨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嗓子也疼了,完了,感冒加发烧,没有三天好不了。
“放心,我给你家那位发过消息了,是叫乌子澜对吧,她打电话来了,我接的。”定波塞了一大块橘子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病床上那位嫌弃地说:“吃完再说话。”
定波一愣,悲愤地瞪了他一眼后嚼了嚼,“对了,老板说他误机了,晚点儿来。”
“昨天跟你说的事儿呢?”
昨天正好定波在医院考察,江谨泽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找到杨正玉。
从他手里接过一瓣,把经络撕干净了才放进嘴里。
“办好了,我之前和她认识。”定波把他的液体调慢了点儿,江谨泽连忙制止他,“让蒋未来调。”
他手下没个准头,万一调着调着回血了或者发生其他事情,他也处理不来啊!
被气笑了,“还嫌弃我,他早就回家了,也就我,还忙里忙外的照顾你。”
“你有什么可忙的?”
江谨泽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翻了翻手机,乌子澜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大意是说她把小孩儿交给了他妈妈,还有让江谨泽好好休息早点儿回家一类的。
江谨泽嘴角带着笑,因为只有一只手,速度缓慢地回了过去:知道了。
听见敲屏幕的声音,定波凑了过去,江谨泽赶紧把手机扣在被子上,定波却指着手机说:“有什么好藏的,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好躲的。”
这是喜欢?
“我没有,这不是…诶,”江谨泽反驳,“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
定波摊了摊手,“渣男一般都这么说。”
恼羞成怒,用脚踢了踢他,笑骂道:“滚。”
话说当晚乌子澜带着杨昀康回到家,推开江柏很久都没有打开的房门,在整洁而刻板的衣物中发现了一些女人的衣服和各个时段的小孩子的衣服,不禁感到奇怪。
杨昀康抱着萝卜坐在沙发上,换下了湿衣服,裹着小被子看动画片。
“喵~”萝卜又伸了个懒腰,从已经有些困意的杨昀康怀里爬出来踱步到江柏门口,犹豫很久才进去。
听见猫叫吓了一跳,乌子澜回头看见萝卜乖巧地蹲在地上,一双猫眼看着衣柜里的衣服,清澈而透亮。
猫是不是都喜欢在衣服堆里打滚?
一想到这个可能,乌子澜就把萝卜从地上抱起来,塞在杨昀康怀里,胡乱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陪着康康看动画片,不许进屋子里。”
江柏本来就不喜欢猫,如果让他发现衣服里有猫毛怕是要抓狂,把萝卜扔到深山老林里。
在她走后,杨昀康揉了揉眼睛,眼皮却一点一点耷拉下来,抱着萝卜顺势躺在了沙发上,萝卜难得没有跑掉,就静静地缩在他怀里。
找完衣服出来就是这幅画面,一猫一小孩,相拥而眠,窗外月光如水,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城市。
这一刻,好像世界就只眼前的方寸之地,却已然能让她心肠柔软许多。
她想,孩子的快乐也不过如此,毛绒绒得如同抱枕的小猫就能让他安然入睡,不像长大以后的日子。
越是长大越是清醒,可是越是清醒就越是迷茫,生来如此,还能逃到哪儿去。
乌子澜想起以前的日子,心跳还是会漏一拍。
走上前去拍了拍杨昀康的小胳膊,叫醒他:“康康,换上睡衣。”
杨昀康刚刚梦到一只紫色小熊,醒来以后一直哭着,抱着乌子澜的脖子不撒手,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她轻轻地拍着杨昀康的后背安抚他,却看见萝卜一举蹦上了他的肩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
他果然镇定许多,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乌子澜赶紧扶住他,把睡衣放在他旁边,“会穿衣服吧?姐姐去把姜汤拿来,乖啊!”
等到乌子澜真的端着姜汤来了杨昀康却又睡着了,不过是坐着的,背靠沙发,搂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看得出来他是在等她回来。
定波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怒吼
另外,(知识点,知识点啊朋友们)初高中物理,摩擦力和重力的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