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站起来：“你回来了啊，姑娘她有没有跟你生气，说什么了没有？”

话说完，才发现元水茵身上披着的一点灰兔毛的斗篷，看那厚实的湖蓝色绣番石榴纹的斗篷，还有里子那细密柔软的绒毛，便知道这件斗篷有多么的暖和，当然也会很贵。

“这是哪里来的？”她吃惊地瞪大眼睛，伸了手过去，却摸都不敢摸一下。

元水茵看她瑟缩的样子，心里觉得酸涩，当年在余州府，虽然地界偏远，不是京城这繁花锦绣之地，可到底她的份例亦如元钟灵一般，甚至因为频繁给夫人请安的原因，总能得到一些元钟灵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只因为这次争取来京城的时候，太过惊险，她们都只带了值钱的金银细软，衣裳都没有带上几件。

姨娘又舍不得花钱，元水茵忍着心酸，神情漠然地说：“姐姐送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头，本想脱了斗篷，才发现穿着斗篷才会更暖和，屋子不比外头暖和多少，墙壁只不过挡住了外头的寒风，屋里本来有多冷，还是有多冷。

“她就这么好心？”芳姨娘下意识觉得元钟灵不安好心，平时不冷不热的处着，突然送这样金贵的东西，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姨娘？！”元水茵豁然回身，怒容满面地瞪着她。

芳姨娘吓了一跳，呐呐地闭上了嘴。

元水茵小心地拢着斗篷，坐在离火盆远一点的地方，生怕火星子蹦到上边，才低着头，看着冰冷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芳姨娘看女儿这样，便心疼起来：“是我的错，忘记了你交代过的，要谨言慎行，我只是，我只是，太惊讶了。”

元水茵抬眼看她，又默默地低头：“她一向都做的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夫人刻薄你，不给你发放月钱，也没有米粮等份例，可是她对我，却做到了身为嫡姐该做到的。”

芳姨娘嘴唇动了动，眼神闪了闪，心里不甘心，可到底说不出话来。

是啊，夫人钟瑜记恨她，所以不给她月钱，也没有份例，譬如这样的大冬天，她也没叫下人给她发过一件御寒的衣裳，她的待遇连个下人都不如。

可是女儿，名义是跟着嫡姐进京看病的，元钟灵做的很周全，按着元府从前庶出姑娘的份例，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每日三菜一汤，两个丫头服侍，另有胭脂水粉、四季衣裳、瓜果点心等等，样样都有。

普通人家，一月八百钱都够一家四口一个月的嚼用了，而且有这些东西在，二两银子完全都可以省下另作他用的。

可是，女儿没说话，芳姨娘却觉得不够。

她是必死之人，不讲究什么了，当初求了夫人，可以饶了她女儿一命，所以，女儿将来是要出嫁的，那嫁妆从哪里来？她们娘俩也没个进项，就靠的这每个月的二两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