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二十来分钟，三人乘坐的车就停在了一家中餐厅前。保罗这家伙也算是有心了，没定西餐厅。

“林、crystal，好久不见。”明显老了、沧桑了不少的保罗热情地迎了上来，和林楠拥抱了一下。

“保罗，这是韩佳女，一位出色的电影导演兼编剧。”刘艺菲将韩佳女介绍给了对方。

“我知道，是韩董的女儿。欢迎你，韩导演。”

得，林楠和刘艺菲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韩三爷还是太有名了，那些年坑得好莱坞“欲仙欲死”。

而保罗作为狮门资深的制片人和副总裁，那些年可没少跟韩三爷打交道，对韩佳女这个座山雕的女儿兼电影行业从业者自然会有所关注。

“唉，又沾老韩的光了。”小韩同学先是搞怪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跟他俩一起来蹭饭的。”

一阵嘻嘻哈哈地笑声之后，四人这才上了三楼包间。

斟酌过后，刘艺菲和韩佳女两人点了较为清淡的淮扬菜，而林楠和保罗则专注地聊着别的。

主要是保罗在说，林楠在听，时不时的点点头。

直至餐桌上摆放好了琳琅满目的菜品后，这时保罗才切换到了正题。

“林，水晶影业如果要卖掉的话，请你优先考虑一下狮门。”

果然，听到这话后，韩佳女的表情瞬间就惊愕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的刘艺菲，只见后者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好似全然没听到一样。

一向自诩聪明的小韩当即也专心干起了饭，只是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汤姆一直没有给我电话，看来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林楠笑着嘀咕道，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

“汤姆很强，非常强。以前我们从来没有发现，他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韧性。林、crystal，你们知道吗，几家大厂都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对于这一点，林楠和刘艺菲是认可的。汤姆虽然平时很不着调，但他认真起来，是真的很靠得住。

“你们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之前华纳就给我发过邮件，说这件事情。狮门这次更直接，居然让你在威尼斯跟我面谈，堵我！”林楠笑着调侃道。

“林，水晶影业撑不了多久的。自关税的事情之后，商业氛围上火药味越来越重了。水晶影业的电影在发行上已经受到了外界很有默契的打压，发行渠道方面同样也被压缩，被孤立……它就是餐桌上的蛋糕，大环境在鼓励我们去吞下它。”

“可你们吃得下吗？狮门有那么大的胃口吗？”林楠打断了保罗的话，相当认真地反问道。

后者一顿，沉默了。

再看一旁刘艺菲和韩佳女，两人也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餐具，看向保罗。

“至少那些恐怖片的版权，请考虑转让给我们。狮门希望有机会可以和詹姆斯合作，继续做续集。另外还有那些同类型的电影剧本、小说版权……”

好家伙，一上来就盯上了水晶影业的盈利奶牛之一，而且是能细水长流的那种。

“汤姆说过，在他没有给我电话之前，让我不要理会你们。我选择尊重他，我在等他。”林楠点到为止。

他不仅在等，也在赌。截止目前，虽然已经有两家巨头找过来了，但这还不够，还不到时候，还能继续待价而沽，还能……再等等。

另外，他也相信汤姆，后者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权衡利弊，做出最有价值的判断。

“等汤姆？”保罗皱起了眉头，颇为认真地提醒道：

“林，那我估计你等不了多久了，最多最多再有几个月吧？！你们应该清楚，好莱坞是价值观影视化的载体，电影是价值观最直接的输出方式，在这种大环境之下，怎么可能允许一家外资完全控股的中大型影视公司存在于好莱坞？

12年了，水晶影业已经在好莱坞存在了12年，它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它不会被允许继续待在你的手里……你在你们那边太根正苗红了，除非你愿意移民。”

在刘艺菲和韩佳女震惊于保罗后面那些话的时候，林楠好似只听到了第一句，“最多几个月吗？”

“其实在我看来，说几个月可能都有点久。也许只有一两个月，或者两三个月。

今年以来，水晶影业的员工流动性很大，导致好几个项目都出现了延期；在外包的后期业务上，更是被不少公司恶意竞争、挤兑……”

林楠微眯着眼睛，看着保罗。不同于刘艺菲两人对水晶影业现状的担忧，他则是惊讶于保罗对水晶影业现状的了解。公司，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见林楠此刻没有松口的意思，保罗也就不再多言了。但他还是颇为认真的强调了一下，希望林楠之后给狮门一个机会。他坚信，水晶影业是一定会卖掉的！

良久后，饭桌上不再聊水晶影业的事情了。话题一换，四人边吃边聊，氛围也随之好了不少。

下午三点多，饭局结束，林楠三人回到了酒店，各回各房。

这时候，刘艺菲才忍不住开口：“林楠，汤姆那边还要等吗？”

“继续等汤姆的电话，你知道的，他那人其实很爱面子。尤其是对于不信任他的行为，他的情绪会很应激。”

“可现在已经这么严重了。”刘茜茜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此刻严肃得厉害。

她也清楚林楠说的是对的，清楚汤姆的能力，可刚刚保罗说的话……确实已经有些迫在眉睫的态势了。

“放心，我自己也会定一个最终的截止时间。如果在春节档结束前汤姆还没有给我电话，那我就给他电话，走一趟好莱坞。”

林楠郑重地说道，这也是他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做出的决定。

水晶影业，卖吗？也许，应该是留不住了。

但林楠能感觉得到，目前还不到最峰值的时候，还不到利益最大化的时候。

他相信，相信汤姆也在等那个最关键的时间点，那个恰到好处的时刻。

汤姆从来都不蠢，他很精明，也很清楚……清楚林楠留不住水晶影业。

16号，17号，18号……

威尼斯国际电影这边的声势越来越盛，全球电影行业的目光都在往这边聚焦，电影人、媒体人、品牌方、剧组……统统开始蜂拥而至。

各单元模块的评委们亦在陆续赶过来，利多岛上的游客同样是越来越多。

19号上午，林楠影业。

岳军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剧本成稿，一时间还有点懵，“在原本预估的时间上，提前了？”

“没错，整整提前了一周时间定稿。不过路导那部《刺杀小说家》可能就得往后拖几天了，但基本也就是从25号前改到了31号前而已，月底前一定能搞定。”

编剧部门的主管忍俊不禁道，紧接着还打趣：“岳总监，这事儿你可别跟路导说啊，我怕他怼我。”

“哈哈，我哪有那闲工夫。”岳军笑着反驳了句。他也没翻剧本，而是转手就递给了助理，吩咐道：

“按照林导的意思，直接送去电影局吧。另外再拿一份，送到李杨导演那边。”

“好的，岳总监。”

“《中国机长》剧本送审的事情先保密吧，省得传出去后，又是一群人骚扰林导。他那边过几天就要开始拉片了，哪儿精力应付王董、任董他们？”

岳军笑着再次叮嘱了起来，也催促编剧部门尽快完成《刺杀小说家》的剧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