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真好。年青便有无限可能，还有时间，有时间读书，有时间学习，有时间考上。

“岁寒一十八年间，英雄读书人白头。少年恰逢高举策，近日黄昏半身土。”夏弦将这首书生中流传甚广的诗念出，叹道：“这一生，何苦来哉？”

记忆深处没有父亲的面孔，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今日首次得闻，原来父亲是前朝大学士。

这场考试，三天时间，他没能做到驯服烈马，只能以失败收场。

夏弦四面看看道：“此地非说话处，咱们回学堂。”

夏弦回头看去，对面的孙剑脸色稍稍苍白，那句话就是他所说。孙剑说罢上面那句话，对夏弦笑道：“吃龙的夏秀士，一月后放榜，我会在晚楼举办文会，希望那时候你还有心思前来，还有心思为这几个糟老头鸣不平。”

他们考砸了，朱新考的是御科，要求在三天内驯服一匹烈马。对此夏弦实在无能为力，他不懂御科，书院里也没有懂的人。

夏弦练字时间不长，只能说写的勉强可以入目，比起他在稿纸上写的好看稍许。

还有其余学生，他们不是考的夏弦不懂没教导过，就是临场发挥太差，各自知晓，不会有机会考上，因而垂泪。

誊写的过程尽量将字写的好一些。

书仙来往，一个个将试卷上交，而后化为白雾消散，那本谢儒集注又显的普普通通很平常。其实那就是一本普通书，不过曾受真本加持，与真本有部分联系，所以才能借取力量，临时化出书仙。

“人白头。”夏弦看着身后学生。

欧体被称为中楷，距离三国时期不远，其后的魏晋南北朝时出现，倒能承接上下，出现不显突兀。

看此情景，夏弦不错的心情也黯淡。

她急匆匆迎上来，拉住夏弦衣角问道：“考的怎么样？”

“大人。”一位官员小声提醒他。

孙剑说的人越听越耳熟，夏弦想到，这厮说的难道是父亲？

夏弦是甲字一号，最后一个离场。

几个老童生瘦骨伶仃，脸部颧骨清晰可见，一头白长发披散肩膀，三日来不眠不休将他们熬的疲惫又狼狈。几人坐在考房内大哭起来，头埋膝盖。

看到夏弦等年轻的学子，他们羡慕道：“年青，真好。”

李堂言拿着夏弦的作答看了又看，尤其对那篇文章爱不释手。至于策论，那玩意和他理念不符，没多大兴趣。

夏弦连忙改口：“我认为，我就是榜首。”

一行人往乾龙书院走去。

“岁寒一十八年间，英雄读书人白头。”几位老童生像个孩子大哭，不断吟诵此诗。

“是啊！何苦来哉。”

“肃静。”李太守声音传来，将他们两人话打断。“不许哭泣，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大声喧哗。敢犯者以舞弊论处。”

长时间的考试让考生们精疲力竭，午时已到，钟声没有敲响。大批官员进入考场，在圣象下开始糊名。

钟声敲响，考试结束。

一人大叫道：“若知晓这辈子是如此结局，不如耕作打渔，做一个安稳民夫。又何必终日苦读，受那远亲异样目光，被亲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到现在，老了身子，穷了家人，一辈子庸庸碌碌，什么也做不成。”

路上有考生哭哭啼啼，也有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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