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挠了挠头，微微蹙眉像是深思的样子，随后又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我只是个信使，来送东西而已，送完就走。”

“信使？”陆言惜作思索状，“邮差？还是快递员？你是怎么进来的？”陆言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还以为这个地方管得很严呢？还可以来送东西吗？

韩嘉看着她，眼里要笑不笑，想了想，给她指了指她右前方的一个身影，“你看到那个穿紫色长裙的女士了吗？琳赛夫人，就是她，我给她送东西，她叫保安把我放进来的。”

“哦。”陆言惜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就在不远处的长桌边，一个身着紫色丝绸长裙的女人正端着一杯香槟酒，同几位勋爵站在那里有说有笑。

“好了，”韩嘉突然看向她，眼神认真起来，“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不认为她们在你的主场撒野，你就这么忍气吞声。”

陆言惜看了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他过来同她搭讪的理由吗？仅仅是想要听她的回答，或者是发表一种看法。

“嗯，”陆言惜做思考状，然后拿起一块法式肉松面包递到嘴边，“这就好比狗咬了我一口，可是我不会咬回去。”

话说完，陆言惜不自觉地愣了一下。而韩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只是点点头，“嗯，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陆言惜下意识的回答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她也正是从这个人身上第一次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离福利院大约一里地外有一个小镇，那天她和同伴们去镇上买自己做好的手工塑料花，经过那条必经的小桥的时候，陆言惜看到孩子们又再欺负桥上那个乞讨的老人。老人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路过孩子们都喜欢叫他老疯子，捉弄他。

那天，陆言惜看到他们把他的破碗踢翻，然后抢走他洒落在地上的钱，还对着他吐口水，最后哄笑着跑走了。

所有人都讨厌老人，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可是那天陆言惜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她来到老人面前的时候，老人正在把碗摆正，一脸的从容不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她如是问老人。

听到她的声音，老人抬起头来，看向她，笑了，淡然地回答，“假如街边的狗咬了你一口，那你是不是要趴到地上，再咬回去呢？”

陆言惜看着老人，老人在对她微笑，那笑容很和蔼很慈祥。而她在那时显然饱受着被人欺负的折磨，陆言惜觉得老人说得有道理，想了想，她把身上仅剩的几分钱全部掏出来，放进了老人摆好的碗里。

老人看着她，笑意更深了，伸手将那几个硬币捡起来放进口袋里，对着她露出更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的钱，那我就不客气啦！”

陆言惜也看着他，露出微笑来。

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福利院的其他孩子看见了，她一回去他们就对着她喊，“看！刚才就是她，在和那个老疯子说话！”

“和老疯子说话的人就是小疯子！”

小疯子小疯子小疯子……

陆言惜兀自陷入思索，韩嘉则将目光再次落到那几个女孩子身上，微微蹙了蹙眉，“尽管她们看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却糟糕透了。真难想像，她们嘴里怎么能说出那么刻薄的话来，皇家学院都交了她们怎样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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